星禾长到十五岁那年,传薪树的时光晶林已经能清晰地映出百年后的景象。盛夏的午后,她常躺在晶林里,看晶体中流动的未来画面:火星上的共生站开着橙红色的花,那是星尘花与火星土壤结合的新品种;银河系的星带上,人类与流浪行星的后代共同培育着“跨星兰”,花瓣能吸收恒星的能量;而更远的星云里,有闪烁的光点在移动,像宇宙版的传薪树种子。
“万国盟的‘恒星探索计划’要启动了。”砚秋将一份全息报告递给冰轮,报告封面上,太阳的图案旁画着朵冰火花,“他们想送一批星尘花种子到太阳轨道,测试共生菌能否在太阳风中存活——如果成功,就能用花茎编织‘能量网’,为地球收集清洁能源。”
冰轮看着报告里的设计图,太阳轨道上的能量网像个巨大的花环,每个节点都种着星尘花,花茎间缠绕着从流浪行星带回的星核纤维。“太冒险了,”她指尖划过太阳的图案,“太阳风的温度超过百万度,任何已知材料都会被融化。”
星禾突然指着时光镜里的画面:“妈妈你看!未来的人做到了!”晶体中,太阳轨道上的能量网正泛着金光,星尘花的花瓣在太阳风中舒展,像一群不怕烫的蝴蝶,“它们的根须扎在特制的‘星核合金’里,花瓣上有层共生菌形成的‘冷却膜’,能把高温转化为养分!”
砚秋的眼睛亮了:“是时光晶在给我们提示!”他立刻调取星核合金的参数,发现其中需要一种关键元素——只有在传薪树的时光晶里才能提取到的“忆温元素”,这种元素能记住接触过的温度,在高温下释放出共生菌储存的冷能。
提取忆温元素的过程像场温柔的手术。星禾亲手挑选了最大的一块时光晶,里面藏着阿风在极北调试收割机的画面。当特制的仪器刺入晶体时,晶体内的画面突然动了起来,阿风的声音透过晶体传来:“机器要懂火候,就像人要知冷热,共生的道理,从来都在平衡里。”
元素提取成功的那天,传薪树的叶片纷纷转向太阳,叶脉里的银色丝线发出灼热的光,仿佛在为即将远行的种子热身。星禾将元素混入星尘花的种子,又在种荚里塞了片传薪树的新叶:“带着家乡的阳光去吧。”
“太阳花信号舱”发射时,全球的共生点都飘起了环球花的花瓣。信号舱的外壳用忆温元素和星核合金打造,舱内装着三千颗改良后的星尘花种子,还有冰轮写下的信,信里画着传薪树的年轮,用地球语和星际通用语写着:“我们在学习与光共生。”
信号舱抵达太阳轨道的第三十七天,传回了第一张影像。星尘花的种子已经发芽,幼苗的根须牢牢抓住星核合金,花瓣在太阳风中微微颤动,却没有枯萎——共生菌形成的冷却膜正在发光,将百万度的高温转化为柔和的绿光,像给太阳系系上了条绿丝带。
“它们在传递花信!”砚秋盯着屏幕上的能量波形,花茎释放的绿光正形成规律的脉冲,“是在告诉我们,它们适应了!”更神奇的是,这些脉冲信号与传薪树的年轮频率完全同步,仿佛太阳轨道上的花,正在和极北的树对话。
星禾在时光晶里看到了未来:十年后,太阳风能量网全面建成,地球的能源危机彻底解决;五十年后,能量网延伸到火星,火星的共生站有了稳定的能源;一百年后,人类用星尘花的纤维造出了“光帆飞船”,能借助太阳风飞向更远的星系。
传薪树下,那块被提取过元素的时光晶,重新长出了完整的画面,只是阿风的身边,多了个穿宇航服的身影,那是星禾未来的样子,正在调试太阳能量网的控制台。
冰轮望着太阳的方向,仿佛能闻到星尘花在高温中绽放的清香。她知道,这依旧不是终点。就像极北的冰能在沙漠开花,地球的种子能在太阳轨道扎根,生命的共生,终将突破所有已知的界限。而那封飘在太阳风里的花信,会像首永不褪色的诗,告诉整个宇宙:
光不是距离,是另一种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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