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灶房里的淅沥水声,终是缓缓敛了息。
&esp;&esp;缭绕的热气仍在屋中盘桓,将楚蒲的脸颊蒸得泛起桃花似的薄红,眉眼间尽是沐浴后的柔润。
&esp;&esp;木桶里的热水洗去了她一日的劳顿,她换了身半旧的粗布寝衣,手中布巾有一搭没一搭地绞着湿漉漉的发尾,难得显出几分松快疏懒。
&esp;&esp;“阿青?”她朝门外轻扬声,嗓音裹着沐浴后的温软,“我洗好了,快进来,外头风大。”
&esp;&esp;回应她的,唯有风卷着寒意刮过屋檐,呜咽声一声紧似一声,恍若孤魂泣诉,浸得人骨头缝里发寒。
&esp;&esp;楚蒲手上的动作倏然放缓。
&esp;&esp;阿青素来听话,断不会这般不闻不问。
&esp;&esp;“阿青?”她再唤一声,声调略高,尾音里掺了丝疑虑。
&esp;&esp;依旧是无边的死寂。
&esp;&esp;冷风从门缝里钻进来,瞬间吹散了她周身刚聚起的暖意。
&esp;&esp;楚蒲脑中莫名一紧,湿发垂在肩背也顾不上擦,几步跨到门前,拉开了那扇单薄的木门。
&esp;&esp;凛冽朔风劈面灌来,激得她打了个颤。
&esp;&esp;门外夜色浓稠如墨,院子里黑黢黢的,唯有天边几点疏星,稀疏地悬着。
&esp;&esp;借着屋内漏出的微弱烛光,她急切扫视。
&esp;&esp;门廊下空着,柴堆旁空着,唯有院角那片屋檐投下的最深阴影里……
&esp;&esp;她的呼吸倏地一窒。
&esp;&esp;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一道纤细身影蜷缩着,一动不动地伏在冰冷的泥地上。
&esp;&esp;那身形,那衣衫,分明是楚青!
&esp;&esp;“阿青!”
&esp;&esp;一声惊骇的尖叫划开了夜的静。
&esp;&esp;楚蒲几乎是飞扑过去,触到弟弟裸露的脖颈,滚烫的温度烫得她指尖回缩。
&esp;&esp;可楚青的身子却抖得厉害,牙关咯咯作响,冷热交织间,显然已是烧糊涂了。
&esp;&esp;“阿青!阿青你醒醒!”她声音发颤,拼尽全力想去扶他。
&esp;&esp;十四岁的少郎身子已不算轻,可她常年砍柴练出的力气在此刻爆发,硬生生将昏沉的弟弟半抱架起,一步一踉跄地挪回屋内。
&esp;&esp;“砰!”
&esp;&esp;木门被她后背撞上,死死隔绝了外头的风雪。
&esp;&esp;将楚青安置在床边那张窄小的铺榻上,烛火下,他的脸颊烧得通红,嘴唇却干裂泛白,眉头拧成一团,显然陷在窈冥的梦魇里。
&esp;&esp;“水……阿姊,冷……”他无意识地梦呓,身子蜷缩得更紧。
&esp;&esp;楚蒲的心口疼得喘不过气。
&esp;&esp;她慌忙扯过厚厚的被褥将他严严实实裹住,又手忙脚乱地去倒热水,可水流顺着他紧闭的牙关滑落,浸湿了衣领。
&esp;&esp;不行,这样下去万万不可!
&esp;&esp;得找大夫,立刻就去!
&esp;&esp;她最后深深看了眼床上痛苦呻吟的弟弟,转身便朝门口。
&esp;&esp;可当她的手触到冰冷的门闩,一脚即将踏入那噬人的黑夜时,残存的理智猛地将她拽了回来。
&esp;&esp;夜太深,土路滑,王伯家远在村尾,而她只穿了身单薄的寝衣。
&esp;&esp;楚蒲退回屋内反手关紧门。她得先找灯笼,再披件厚棉袄。
&esp;&esp;也就在她转身朝墙角木柜走去的刹那——
&esp;&esp;床上,楚青缓缓睁开了眼。
&esp;&esp;高烧将他的世界搅得天旋地转,光影扭曲,耳边尽是嗡嗡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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