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手碰触到他冰凉的指尖,让她心疼得无以复加。
&esp;&esp;听到她的呼喊,楚青才费力地抬起头。
&esp;&esp;看到是阿姊,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干裂的嘴唇因为剧痛而微微哆嗦。
&esp;&esp;“没事,阿姊……”他开口,气若游丝,“可能……可能就是有点饿。”
&esp;&esp;饿。
&esp;&esp;楚蒲的眼泪滚落下来。
&esp;&esp;她这才想起,他为了能多省出一点温书的时间,晚上那顿饭只胡乱扒了几口。
&esp;&esp;她红着眼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转身便冲进了厨房。
&esp;&esp;用最快的速度生火淘米,为他熬煮了一锅滚烫粘稠的白粥。
&esp;&esp;等楚蒲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粥回来时,却发现他又已经重新拿起了笔,正对着一篇策论蹙眉沉思。
&esp;&esp;楚蒲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单薄如纸的背影,端着粥碗的手,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
&esp;&esp;这个曾几何时还需要她抱在怀里轻声哄慰的弟弟,这个会因为一点委屈就红了眼眶的孩子,如今正用他那单薄的肩背,试图为两人扛起一个无法想象的未来。
&esp;&esp;楚蒲伸出手,拿起放在桌上已经有些干枯褪色的蒲草兔子。
&esp;&esp;蒲草,生于泥泞,长于水畔,看似柔弱,其茎却韧性无比,百折不断。
&esp;&esp;她想,能像这蒲草一样与他紧紧地缠绕在一起,相伴一生,便已经是命运所能给予的最大的仁慈了。
&esp;&esp;而这份奢求的仁慈,要一点一滴地从悬崖峭壁上生生搏来。
&esp;&esp;日子就在这般苦熬与无言的期盼中,淌淌而过。
&esp;&esp;转眼冬雪消融,春草复绿,又逢夏木葱茏,秋叶飘零。
&esp;&esp;又是一年上元佳节。
&esp;&esp;往年此时,她们也总是这般在万家灯火中,于无人处许下了各自的心愿。
&esp;&esp;只是那时的心愿,还带着几分懵懂的迷茫与深藏于心的惶恐。
&esp;&esp;这一年的上元节前,那位曾给予楚青莫大启示的仙医,也曾再次路过。
&esp;&esp;她来向他们道别,只说青州南部突发大疫,死伤枕藉,哀鸿遍野,她需即刻南下救灾。
&esp;&esp;从此山高水长,前途未卜,只道有缘再见。她背着药囊,飘然而去,再无踪迹。
&esp;&esp;今夜,她们没有再去镇上最热闹的街市,去挤那片人声鼎沸、流光溢彩的灯海。
&esp;&esp;楚蒲牵着楚青的手,两人携手去了村子后山那条僻静的小河边。
&esp;&esp;夜空被远处青阳镇的万千灯火映得一片微红,像一块铺展开的胭脂缎子。
&esp;&esp;但她们头顶的这一方小小天地,却星河低垂,寂寥无声。
&esp;&esp;只有潺潺的流水声,和风过枯黄蒲草丛的簌簌声,在耳边温柔低语。
&esp;&esp;楚青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两只小小的模样略显稚拙的兔子灯。
&esp;&esp;灯的做工比买的要粗糙许多,纸张的边缘有些毛糙,竹篾的骨架也扎得不那么匀称。
&esp;&esp;看得出来是他于繁重课业间隙偷得片刻闲暇,凭着记忆一点一点亲手做的。
&esp;&esp;他点燃了灯芯,将其中一只递给楚蒲。
&esp;&esp;“阿姊,许愿吧。”
&esp;&esp;楚蒲接过那盏灯,她看着烛火在纸做的兔子眼睛里轻轻跳跃。
&esp;&esp;她闭上眼,于心底最深处,许下此生最为真心的愿望:
&esp;&esp;“愿我的阿青,此生平安顺遂,前程似锦无忧。”
&esp;&esp;许完愿,两人一同蹲下身,将那两盏承载着她们全部未来与光明的灯,轻轻放入了漆黑的河水中。
&esp;&esp;两团温暖而微弱的光,在幽暗的河面上,短暂地分离,又很快被无形的流水推着,不由自主地依偎在了一处。
&esp;&esp;它们随着涓涓细流,打着旋儿,晃晃悠悠地漂向未知的下游。
&esp;&esp;最终,融入了远处那片属于尘世间的光热之中,再也分不清彼此。
&esp;&esp;河水沉默地载着这一点微火,这沉甸甸的愿望,流向远方。
&esp;&esp;岸边的蒲草丛,在夜风中轻轻地摇曳着,相依相偎。
&esp;&esp;它们的根茎,在冰冷潮湿的泥土之下,缠绕一处,坚韧而沉默,亘古如此。
&esp;&esp;(正文完)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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