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卫生间通狭,两人并肩而立便显得有些局促。
&esp;&esp;楚蒲先拧开水龙头试了水温,然后才示意楚青伸手。
&esp;&esp;她挤了些洗手液在他掌心,随即握住他的手,细细地、耐心地,将每根手指都揉搓干净,动作温柔而熟稔。
&esp;&esp;楚青低着头,看着姐姐骨节分明的手指穿梭于自己的指缝,看着白色泡沫在两人交迭的掌间堆积。
&esp;&esp;他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糅合了阳光与洗衣粉的气息,也能感受到她指腹的薄茧划过自己手背时,那微痒的触感。
&esp;&esp;心跳不受控地漏跳了一拍。
&esp;&esp;楚青下意识想抽回手,楚蒲却握得牢固。
&esp;&esp;“别动。”她轻声说,“还没冲净。”
&esp;&esp;他只得僵硬地站着,任由她处置。
&esp;&esp;晚餐的氛围一如往常般安静。
&esp;&esp;母父年轻时的炽热早已被柴米油盐消磨殆尽,如今维系这段婚姻的,更多是习惯与责任。
&esp;&esp;她们在饭桌上鲜少交流,只偶尔提上几嘴孩子们的学习情况。
&esp;&esp;楚蒲不时抬眼看向对面的弟弟。
&esp;&esp;她见他碗中饭粒渐少,便为他添上一勺;见他只夹眼前青菜,便会拈起一块炒蛋,放入他碗中。
&esp;&esp;“多吃点,还在长身体。”她总是这般说。
&esp;&esp;而楚青永远是那个静默的承受者。
&esp;&esp;姐姐予他什么,他便吃什么,不挑拣,亦不推拒。
&esp;&esp;他的目光多数时候落在自己碗中,但偶尔也会快速抬起,偷偷地瞥一眼身旁的姐姐。
&esp;&esp;饭后,楚蒲主动收拾了碗碟,端去厨房清洗。
&esp;&esp;楚青跟进去,从她手中接过涮净的碗,用干抹布逐一拭去水渍,再码放进橱柜。
&esp;&esp;两人配合无间,全程无需多余言语,却弥漫着一种外人难以介入的、亲密无间的氛围。
&esp;&esp;家务毕,楚蒲便回到房间,开始与夜晚的习题和试卷鏖战。
&esp;&esp;高叁的生活,如同一台上紧发条的机器,不容许片刻停歇。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叩响。
&esp;&esp;“姐。”是楚青的声音。
&esp;&esp;“进来。”
&esp;&esp;他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
&esp;&esp;“妈让送的。”楚青将牛奶置于书桌一角,并未立刻离开,而是静立一旁,默然看着她演算。
&esp;&esp;楚蒲正解一道繁复的立体几何题,辅助线画了又擦,草稿纸上已是密密麻麻,仍寻不到头绪。
&esp;&esp;她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笔尖在纸上洇出一个小洞。
&esp;&esp;一只手从旁侧伸来,指尖点在她草稿纸的某处。
&esp;&esp;“姐,这里可以作一条垂线。”楚青的声音很轻。
&esp;&esp;楚蒲微怔,顺着他所指望去,脑中恍若有电光石火掠过。
&esp;&esp;“对哦……”她豁然开朗,提笔迅速画出那条关键的辅助线。
&esp;&esp;她有些讶异地抬眼,看向身旁的弟弟。
&esp;&esp;“你怎么会?”
&esp;&esp;“……以前见你做过类似的。”他移开视线,解释得略显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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