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泽的脚步每落下一次,都能感觉到碎石被碾压的触感,胸口的伤口在拉扯中传来阵阵撕裂痛,黑色的邪力残留像藤蔓般缠绕着经脉,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滞涩的灼痛。他先踉跄着冲到萧旦身边,粗糙的手掌抚上对方的后背——那里的衣衫早已碎成布条,血肉模糊的伤口下,能清晰摸到肩胛骨凸起的弧度,轻轻一碰,萧旦就发出无意识的闷哼,显然是骨裂了。
“撑住。”左泽咬着牙,将萧旦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拖起来。萧旦的身体沉重如铁,压得左泽的伤口更痛,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萧旦染血的衣袍上。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萧旦拖到冷惑身边,又转身去救林爽——林爽被埋在半人高的碎石堆里,露在外面的那只手已经冰凉,左泽的心猛地一沉,疯狂扒开碎石,指节被磨得渗血也浑然不觉。
当看到林爽苍白却仍在起伏的胸口时,左泽才松了口气。他将林爽从碎石堆中抱出来,少年的身体轻得像片羽毛,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眉头紧紧皱着,显然在承受极大的痛苦。左泽最终将三人拖到甬道相对完整的角落,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坐下,这短短十几步的距离,却耗尽了他仅存的力气,刚坐下就忍不住呕出一口带着黑气的血。
他快速检查三人的伤势:萧旦左肩骨裂,后背大面积软组织挫伤,刚阳之力紊乱;冷惑后脑有血肿,后背的伤口深可见骨,血还在缓缓渗出,气息微弱;林爽体内灵气彻底溃散,经脉有轻微断裂的痕迹,邪力顺着毛孔侵入,嘴唇已经泛青。而左泽自己,邪力侵体深入五脏,灵气枯竭,玄冰麟甲破碎不堪,随时都可能倒下。
“轰隆——”一声巨响打断了左泽的思绪,甬道顶部的裂痕突然扩大,一块磨盘大的巨石带着呼啸声砸落,砸在不远处的地面上,碎石飞溅。左泽抬头望去,只见顶部的石块正不断脱落,整个甬道都在剧烈摇晃,烟尘弥漫,显然是韩阙引爆邪力引发了连锁反应,甬道即将崩塌。
“必须尽快离开!”左泽咬牙撑起身体,将玄冰麟甲仅存的能量全部激发,一道淡薄的蓝色护罩笼罩住四人。可这护罩实在太过虚弱,一块拳头大的碎石砸在上面,就震得护罩光芒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左泽下意识地摸向怀中,想要取出张瑶临行前塞给他的至阳符,却摸了个空——之前对付韩阙时,已经全部用完了。
他又掏出怀中的疗伤丹,这是宗门特制的三品疗伤丹,能快速修复伤势、恢复灵气。可当他想将丹药喂给萧旦时,却发现自己连催动灵气融化丹药的力气都没有。疗伤丹在指尖冰凉坚硬,左泽的心脏一点点沉下去,难道真的要困死在这里?
绝望如同潮水般涌来,左泽的视线开始模糊,体内的邪力越来越活跃,顺着伤口蔓延,四肢渐渐变得僵硬。他靠在石壁上,看着昏迷不醒的同伴,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就在这时,怀中突然传来一阵温暖的触感,驱散了周身的寒意。
左泽愣了一下,低头看去,只见怀中的养玉正散发着柔和的金色光芒,之前黯淡的光泽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朝阳般温暖的光晕。金色的光芒顺着他的衣襟蔓延出来,缠绕上他的手臂,顺着经脉缓缓流淌。所过之处,那些缠绕经脉的黑色邪力如同遇到克星般快速消融,发出“滋滋”的声响,胸口的灼痛也随之缓解。
“养玉?”左泽惊喜交加,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精纯的灵气从养玉中涌出,顺着经脉流入丹田,原本枯竭的灵气河床,像是被春雨滋润般,渐渐恢复了生机。养玉的光芒越来越盛,金色的灵气不仅修复着他的伤势,还在他体表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光罩,比玄冰麟甲的护罩更加坚韧。
左泽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原本僵硬的四肢变得灵活起来,胸口的伤口也不再那么疼痛。他握紧养玉,感受着其中源源不断的灵气,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他立刻拿起疗伤丹,用养玉的灵气催动丹药融化,小心翼翼地喂进萧旦嘴里。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顺着萧旦的喉咙滑下,萧旦的眉头微微舒展,气息也平稳了几分。
左泽不敢耽搁,又依次将疗伤丹喂给冷惑和林爽。喂完丹药后,他将养玉放在三人中间,金色的光芒扩散开来,笼罩住他们。光芒渗入三人的体内,萧旦后背的伤口处,鲜血渐渐止住,泛出淡淡的金光;冷惑后脑的血肿慢慢消退,手指轻轻动了一下;林爽泛青的嘴唇恢复了些许血色,体内紊乱的灵气在金光的引导下,开始缓缓流转。
“咳咳……”萧旦率先苏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左泽苍白却坚定的脸,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左泽哥,我们……”“别乱动,你的肩骨裂了。”左泽按住他,“养玉在帮我们疗伤,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巨响,甬道顶部的巨石再次坠落,距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护罩被震得剧烈摇晃。
冷惑也苏醒过来,他摸了摸后脑,虽然还有些眩晕,但已无大碍。“甬道要塌了,我们快走。”冷惑挣扎着站起身,后背的伤口在金光的作用下,已经不再流血。左泽点点头,将养玉重新揣入怀中,弯腰背起林爽——少年还在昏迷,但气息已经平稳了许多。他又搀扶起萧旦,让冷惑在一旁辅助,四人相互支撑着,朝着甬道出口的方向移动。
甬道崩塌的速度越来越快,碎石如暴雨般坠落,金色的光罩不断承受着撞击,光芒忽明忽暗。左泽在前面开路,用长剑劈开挡路的碎石,萧旦和冷惑在后面支撑,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林爽趴在左泽背上,无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衫,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间。左泽咬紧牙关,感受着怀中养玉传来的温暖,脚步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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