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辰似乎睡得正沉,侧脸在跳跃的烛光下柔和得没有一丝攻击性,长睫低垂,竟透出一种平日里绝无可能的脆弱感。
苏清宴心头莫名一跳,赶紧移开视线,默念几声“色即是空”,手下不停,飞快地摸过玉枕下、锦被间,却一无所获。
顾北辰能感觉到那带着细微颤抖的指尖,隔着一层锦被,小心翼翼地拂过玉枕边缘,探入枕下空隙,又飞快缩回。
那动作轻得像是在拂去尘埃,却在他心中激起一圈圈玩味的涟漪。
真是……不知死活,又带着点可笑的笨拙。他甚至在脑海中勾勒出苏清宴此刻紧抿着唇、瞪大眼睛、一脸“找不到要完蛋”的焦急模样。
就剩榻下一处未找了了。他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准备硬着头皮准备往里探,准备一鼓作气干到底。
突然,一只温热的手精准地攥住了他的手腕!那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药草的清苦气,让他瞬间动弹不得。
苏清宴浑身血液都凉了,脑子里“嗡”的一声,只剩下“完了”两个大字回荡在心间。
他僵硬地抬头,正撞进顾北辰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双眼清明得吓人,哪有半分睡意?分明是猎人等候猎物多时的戏谑和了然。
“苏、清、宴。”顾北辰的声音带着点刚醒时的沙哑,慢条斯理地敲打在他的每一根神经上,“深更半夜,不在门外好好站着,在朕榻前……摆出这副姿势,是想寻宝,还是想试试这龙榻的软硬?”
“陛陛陛下!”苏清宴魂飞魄散,膝盖一软当场跪下。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发颤,求生本能让他立刻开启狡辩模式:“陛下明鉴!饶命!您听我解释!事情真不是您想的那样!”
他想抽回手,对方却纹丝不动,只好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急急道:“属下……属下是听见陛下梦中呼吸似乎有些不畅,恐是姿势不适,惊扰了圣体,有损龙体安康!这才斗胆进来,想、想替陛下调整一下靠枕!此心天地可表!”
他说得自己都快信了,却不知皇上信不信,他抬眸看着皇上。
只见顾北辰眉梢微动,非但没松手,反而就着他手腕的力道,将人又拉近了几分。
两人距离瞬间贴近,呼吸几乎交缠在一起。
顾北辰的目光在他因紧张而泛红的脸上溜了一圈,最后落在他那张语无伦次的嘴上,意味深长地低声道:“哦?调整靠枕?苏侍卫倒是……体贴入微。不过朕怎么觉得,你白日落水救驾时,那份忠心……表现得更直接些?”
须臾,幽幽续道:“也更能讨得朕的欢喜。”
这话像根羽毛,轻轻搔过苏清宴记忆里最敏感的那处,他脸颊“轰”地一下红透,连耳根都烧了起来,语无伦次地反驳:“那、那是意外。情急之下,不得已而为之,绝非有意冒犯天威!”
顾北辰瞧着他从脸红到脖子根,活像只被蒸熟的虾,眼底的笑意几乎藏不住。
他故意沉下声,慢悠悠追问:“担心朕睡不好?那朕榻下莫非藏了安神香?值得苏侍卫这般……深入探查?”
苏清宴心里哀嚎一声,感觉顾北辰就差直言,把他那点蹩脚的借口兜得明明白白。
他舌头打结,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在对上顾北辰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后,最后一点挣扎的勇气也泄了气。
他自暴自弃地垂下眼,声如蚊蚋地憋出个新理由:“微臣……微臣是怕、怕有虫蚁爬上来,惊了圣驾……”
这理由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蠢透了。
话音刚落,他自己先傻眼了——这找的什么破借口!
“噗。”顾北辰到底没忍住,低笑出声,终于松开了钳制的手。
苏清宴手腕一松,差点一屁股坐地上,手忙脚乱才稳住,内心疯狂呐喊:陛下饶命!我还能编!虽然我自己都不信!
顾北辰不紧不慢地坐直,理了理微敞的领口,瞬间又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帝王相。
他眼皮一掀,扫过惊魂未定的苏清宴,轻飘飘地下了论断:
“苏清宴,你每次狡辩,都让朕大开眼界。”他像是赶苍蝇似的挥挥手,“罢了,看在你‘忠心可鉴’的份上,滚出去守着。再敢靠近朕的床榻三尺之内……”
他故意顿了顿,满意地看到苏清宴浑身一僵,才慢条斯理地补上下半句:“朕便赏你去洒扫处当差,也好让你亲近那浊臭污秽,免得辜负了你这一身本事。”
“谢主隆恩!臣这就滚,滚得远远的。”苏清宴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爬爬地蹿了出去,速度快得像后头有狗撵。
直到冰凉的夜风一吹,他才靠着柱子大口喘气,心里泪流成河:这活儿没法干了!天天在丢命和丢脸之间反复横跳!
钥匙毛都没找到,差点把自个儿折进去。端王爷,真不是小弟不努力,是对方段位太高,心太黑啊!
御书房内,顾北辰望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轻笑着摇了摇头:“有意思。”只是那笑意并未深入眼底,一丝算计和好奇悄然掠过。
苏清宴,朕看你,下次还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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