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太小了,记不清她具体长什么样,只知道每次她笑,眼睛会弯成月牙,比巷口卖的棉花糖还甜。
后来画面慢慢清楚了。
我大概七八岁?
她总穿一件浅青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细细的手腕,没戴任何东西,干干净净的。
她个子不算高,站在人群里不算扎眼,但头永远梳得整齐,就算在厨房做饭,围裙也系得一丝不苟,领口的扣子总扣得严严实实。
她很少脾气,我小时候打碎了酱油瓶,手忙脚乱地去擦,她也只是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说“下次小心点,别割到手”,声音软乎乎的,像春天刚化的风,吹得人心里暖暖的。
那时候我总觉得,我妈是全世界最好看、最温柔的人,比班上同学的妈妈都好。
记不清是哪年了,大概十二岁?
也可能更小点,脑子早记混了。
那天她牵着我的手,拎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给外公的桃酥——外公牙不好,就爱吃这个。
路上她走得有点慢,时不时回头看我,最后蹲下来跟我说“晨晨,去外公家好好玩,跟表哥别打架,妈过几天来接你。”
她说话的时候,我看见她眼眶有点红,但那时候我光顾着高兴,满脑子都是外公家后院的枇杷树,还有表哥藏的玻璃弹珠,没多想就使劲点头。
在乡下玩了没几天,是我爸来接的我。他穿件皱巴巴的外套,脸上没什么笑,我拉着他的衣角问
“我妈呢?”
他只含糊地说“你妈有事,先回城里了”。
我也没怀疑,跟着他回了家。
可推开家门,家里空荡荡的,她常坐的那把藤椅空着,叠得整整齐齐的浅青色衬衫也不见了,连她每天早上给我热牛奶的搪瓷杯,都从茶几上消失了。
我问我爸我妈去哪了,他要么骂我“烦不烦”,要么就躲出去喝酒,喝到半夜才回来,一身酒气。
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见过她,没听过她软乎乎的声音,也没闻过那股干净的体香。
后来我十五六岁,正是能吃能造的年纪,有天晚上,我爸突然把家里的存折、银行卡都塞进一个黑包里,拍了拍我的头,说“晨晨,爸出去挣大钱,过阵子回来给你买新球鞋”。
我信了,天天在门口等,等了三天,没等来新球鞋,倒等来了两个凶巴巴的男人,拍着门喊“欠债还钱”。
那时候我才知道,他投资亏了一大笔钱,怕被抓去坐牢,卷着仅剩的钱跑了,一分钱都没给我留,连冰箱里的半袋面条都没剩下。
外公外婆早就不在了,爷爷奶奶也走得早。
我去投奔过几个远房亲戚,有的说“家里住不下”,有的塞给我五十块钱,说“你自己好好混”,就把我推出门。
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没人能靠了,只能自己扛。
后来出来打工,租最破的老楼,吃十块钱三碗的面条,慢慢也就熬到了现在。
也是那个时候,我被迫停学,一向在班级里学习名列前茅的我,主动找到班主任提出退学。
我没有细说原因,他问我还能不能再坚持,毕竟还有最后一学期就高考了,可是我能怎么办呢?
高三的紧张氛围压得人喘不过气,没人在意某个同学突然消失了。只有王阳,从学校追到外面,一个劲儿的问我为啥?
烟烧到了滤嘴,烫得我手指一缩,才猛地回神,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
抬头看见王阳皱着眉看着我,我赶紧扯了扯嘴角,把话题岔开“都过去的事儿了,提它干啥,再点个菜呗,刚没吃饱。”
王阳一听我还要吃,立马拍了下桌子,嗓门亮得邻桌都回头看“行!再加盘毛肚和冻豆腐!老板,再来两瓶啤酒!”
酒和菜上来,我一边涮肉一边问他“你们苏大有没有学生想出来租房的?”
他夹着毛肚的手顿了顿,一脸好奇“咋了晨哥?你现在还揽中介的活啊?”
我嚼着肉摇摇头“不是,我自己招合租,房东涨租了,扛不住。”
他哦了一声,随即皱起眉“你那破屋子还能招合租?我上次去,不就一室一厅吗?”
“我把厨房改的小房间收拾出来了,”我喝了口啤酒,“一个月就收6oo,在苏大旁边这地段,不算贵了吧?”
他却撇了撇嘴,把刚涮好的肉塞进嘴里“晨哥,不是我说,你那小房间连个窗户都小得可怜,又闷又暗,而且你住的那片儿,晚上过道连个灯都不亮,谁愿意去啊?”
他这话一出口,我心里也咯噔一下——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之前光想着6oo块便宜,倒忘了那屋子的环境有多差。
我没再接话,闷头喝了口酒,连肉都觉得没那么香了。
这顿饭后半场就没什么劲了,匆匆吃完,王阳结了账回学校,我揣着手机往出租屋走。
到家瘫在沙上,我点开69同城,看着那条招租广告——浏览量倒有几百,可留言栏干干净净,连个问的人都没有。
我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在茶几上,连抽两根红塔山都没缓过劲来。
你要是感覺不錯,歡迎打賞TRc2ousdT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字里行间 小纨绔日常 当明日方舟变成一款rpg黄油 伪刀剑男士小乌 在立海大养海带的一天 表面严厉的美艳师姐背地里会是渴望被粗暴凌辱的巨乳骚货吗?假装被催眠求操 侯府表姑娘通关手册 阿贝贝 沦陷在昨日一隅 经营古镇,员工都是古穿今 心甘情愿沦陷于美艳妩媚养母卡芙卡的爱欲言灵之下 上帝咬过的苹果 外来户的夫郎 说好的豪门弃子呢 带着玩家在大唐搞基建的日子 病弱小少爷又在被迫探案 我的夫郎是恶毒反派(女尊) 修仙炼妖记 今天你要攻略谁? 禅院?是瓦利安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