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刚照进院子,江晚棠就打开了木箱。她把压在最下面的传单拿出来,又取出那个装着桂花枝的空罐子。罐子很轻,晃一晃也没声音。她把盖子拧开,倒出一点烬灰,放进砚台旁的陶碟里。
阿斑跳上桌子,看着她磨墨。
她提笔写下第一行字:“三月十七,镇口摊贩售假,包装仿‘沈氏’字样,水浸无纹。”写完后,她把那包碎茶倒在纸上,一片片分开看。叶色暗,梗发黄,泡不出纹路的茶,根本不是桂语茶。
裴砚来的时候,她正把记录折好,放进一个布袋。
他手里拿着两包茶,外面包着油纸。两人没说话,把各自的袋子放在桌上,打开。正品和仿品并排摆着,差别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去镇署文书房走一趟。”裴砚说,“用古籍考据的名义,查一下这些名字有没有备案。”
江晚棠点头。她把剩下的假茶分成三份,每份贴上纸条,写明从哪家买的、什么时候买的。她要一家一家去。
裴砚走后,她背上布包出了门。
第一家在集市东头,摊主是个中年男人,见她来,笑着招呼:“姑娘也买茶?今天新到的桂语茶,香得很。”
江晚棠不答话,掏出钱买了一包。她当着他的面拆开一点,闻了闻,又捻了捻茶叶。她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第二家在桥边,铺子小,招牌却大。她照样买一包,记下时间地点。第三家在书坊斜对面,老板娘眼熟,是以前在村口卖菜的那个。
回来后,她在桂语斋门外的墙上钉了块木板。上面贴着三包茶的照片,下面是她的手写说明:购买时间、地点、茶叶状态、水浸实验结果。她还画了个简单的对比图,哪包是真,哪包是假,一目了然。
陈婶路过时站住了。
“你这是要跟他们对上了?”她问。
江晚棠正在往木板上按最后一颗钉子。“不是我对上谁,是让大家知道什么是真的。”
陈婶叹了口气,从篮子里拿出一瓶膏药。“我孙子说你在祠堂要办茶会,我就想着,你得撑住。”
江晚棠接过药,道了谢。
当天傍晚,裴砚回来了。他把一张纸交给她,是工坊稽查司的受理回执。上面写着:接报“桃溪地区传统茶品名称滥用”一事,已立案初查,暂扣样品两份,待核验。
“他们收下了茶样。”裴砚说,“说是七日内给答复。”
江晚棠把回执小心折好,放进布袋,压在木箱底层。
第二天,她在村祠门口摆了三张桌子。一张放粗茶,一张放仿品,一张放她亲手做的桂语茶。茶具是旧的,但干净。她烧了山泉水,一道一道地泡。
陈婶早早来了,帮她搬椅子。陆陆续续有人过来,大多是带孩子的家长。也有几个老人,站在远处看着。
“都来喝一杯。”江晚棠说,“不用说话,只管喝。”
第一道粗茶,味道涩,有人喝了皱眉。
第二道仿品,香气冲鼻,但入口发苦,一个孩子吐了出来。
第三道桂语茶,水刚倒进去,茶叶就慢慢舒展。有人喝了一口,忽然停下。
“这个……好像看到了小时候。”他说。
没人追问,也没人解释。大家只是安静地喝着。
等最后一道茶泡完,江晚棠站起来。
“我知道有人说我多事。”她说,“说我离婚回来,不该搞这些虚的。可我想说一句,我不是为了争名气,也不是为了赚钱。”
她顿了顿。
“我怕的是,有一天我们的孩子走出去,别人问起桃溪的茶,他们只能指着一瓶碎叶子说,这就是我们祖辈的东西。我不甘心。”
祠堂里很静。
“孩子们来听课,不是学怎么卖茶,是学怎么种、怎么采、怎么敬天地、怎么守规矩。这不是饭碗,是根。没有根,树再高也会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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