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那位高居东宫的大皇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嗤笑。太子之位又如何?不过是凡俗权力的牢笼。待他在太初教修成大道,莫说区区一个皇帝,便是三界六道,又有谁能轻视?那些曾欺辱过他的人,那些视他为弃子的目光,终将化为仰望。
此时,西门胜抬手一挥,目光扫过路边叩拜的百姓,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未曾流露,只冷冷吐出二字:“赶路。”
太初教弟子们应声驱马跟上,马蹄踏过青石板路,发出沉稳的声响。李靖夹了夹马腹,与队伍并行,风掀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前路漫漫,他知道,凡俗的恩怨早已被抛在身后,属于他的战场,在更高远的苍穹。
太初教的弟子们走远了,地上磕头的百姓才慢慢直起身,望着那队渐行渐远的身影,眼睛都发着怔。上仙们自始至终没往他们这边瞧一眼,可那周身漫出来的清冷仙气,比天边的云彩还让人仰望——衣袂飘飘间带着风的轻响,马蹄踏在地上,连声音都比寻常脚步多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淡远。
“要是能成上仙就好了……”不知是谁喃喃说了一句,周围人都跟着点头,眼里全是热辣辣的羡慕。
忽然有人猛地拍了下大腿:“清丰县闹鬼的事!县令正急得火烧眉毛呢!报信去啊!”
这话像火星落进了干草堆,人群瞬间炸开。几个脑子转得快的已经拔腿就跑,有的往村里冲,要喊上更多人去县衙报信;有的直接朝着县城方向狂奔,鞋都跑掉了一只也顾不上捡——要是能请动上仙驱邪,那可是天大的功劳!
百姓们像潮水似的往前涌,没多久就追上了太初教弟子的队伍。他们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一边跑一边朝着队伍后方挥手,嗓子眼里挤出嘶哑的喊声:“上仙留步!清丰县有难,求上仙救命啊——”
几个村民衣衫褴褛,浑身淌着血,踉跄着扑到县衙门口。他们这等草芥百姓,寻常时日连县太爷的面都难见,此刻唯一的指望便是击鼓鸣冤。为首的汉子咬着牙,举起磨得发亮的鼓槌,狠狠砸在鸣冤鼓上——“咚!咚!咚!”鼓声沉闷,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内衙里立刻转出个衙役,三角眼瞪得溜圆,见是几个血人,眉头拧成个疙瘩,斥道:“吃饱了撑的?赶紧滚回家搂媳妇去,在这儿敲什么丧鼓!”
那击鼓的村民忙扑通跪下,膝盖砸在青石板上直响:“官爷!草民绝不是捣乱!俺们一村人被悍匪劫了,就在官道上,是一群上仙救了俺们!上仙抬手一个法术,就把二十多个悍匪打成了肉酱啊!”他急得脸通红,抓着衙役的裤脚不放,“官爷,清丰县不是正闹鬼么?这等有大本事的上仙,说不定能治那厉鬼!俺愿用项上人头担保,半句虚言,任凭处置!”
衙役虽觉得这话听着荒唐——法术?肉酱?哪有这等离奇事?但看这村民浑身是伤,眼神却亮得吓人,不像是编瞎话。再说了,若是真有上仙能治那厉鬼,县太爷指不定多高兴,到时候自己这通风报信的功劳可跑不了。他顿时收了凶气,蹲下身问:“你们说的上仙,往哪去了?”
衙役心里最后那点疑虑彻底散了——这年头,百姓们见了官都腿软,哪敢拿“仙人”说事来糊弄官府?真要是编瞎话,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攀扯那些云端上的人物。
他脚不沾地地冲进内衙,正见县令对着卷宗愁眉不展,连茶盏凉了都没察觉。“大人!有要事禀报!”衙役声音都带着颤,一半是急,一半是激动。
县令抬眼,见他神色不似作伪,放下狼毫:“何事如此慌张?”
“大人,方才来了几个村民,说是……说是遇到了上仙!”衙役往前凑了半步,压低声音,“就在官道上,上仙一道法术便料理了悍匪,村民们看得真真的!”
县令握着笔的手一顿,眼睛倏地亮了:“你说的可是真的?”
衙役“啪”地站直了,胸膛一挺:“卑职愿以项上人头担保!那村民说得有鼻子有眼,连上仙穿的月白道袍、施法时的金光都描述得一清二楚!”
县令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嚯”地站起身,方才的愁云一扫而空,脸上堆起急切的笑:“还愣着做什么?”他朝衙役扬了扬下巴,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兴奋,“快,备轿!不——备最快的马!”
衙役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应着“是”,转身就往外跑,差点撞上门框。
再说那队太初教弟子,又往前行了半个时辰。日头爬到头顶,官道上的尘土被晒得发烫,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还有人吆喝着“让让!都让让!”。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几匹快马奔得正急,最前面那匹马上伏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县令。他帽子歪了,袍子被风吹得猎猎响,一边催马一边朝这边张望,脸上又是焦急又是期盼,活像怕错过了什么天大的机缘。
远处烟尘里,一队人马正踏尘而来,衣袂翻飞间,隐约可见道袍上绣着的云纹在日光下流转——正是太初教的弟子们。
轿子猛地一顿,轿夫被这急停晃得趔趄,轿帘却“唰”地被掀开,一个身着浅蓝色官袍的中年男人钻了出来。他中等身材,腰间玉带束得紧紧的,正是清丰县令许畅。此刻他哪还有半分官威,盯着那队越来越近的人马,脸色瞬间凝住,手忙脚乱地扶正歪斜的乌纱帽,又拽了拽皱巴巴的袍角,几步冲到路中央。
马蹄声渐近,带着一股迫人的清贵之气。许畅深吸一口气,“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膝盖砸在滚烫的尘土里,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脊背挺得笔直,却将额头死死贴在地上,连眼皮都不敢抬,仿佛地上的尘土是什么稀世珍宝。
风卷起他官袍下摆,露出里面浆洗得发白的中衣。直到那队人马行至近前,马蹄几乎要踩到他发梢,他才抖着嗓子开口,声音里全是压抑不住的颤抖:“清丰县令许畅……给各位上仙磕头请安……”
话落,他头如捣蒜般磕下去,额头撞在硬邦邦的路面上,发出“砰砰”的闷响,很快就红了一片。他不敢看马上人的神色,只觉得那些道袍翻飞的身影如同悬在头顶的星辰,连他们马蹄扬起的尘土,都带着不容亵渎的威严。
太初教的弟子们勒住马,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跪在尘埃里的县令。为首的弟子目光淡淡扫过他,并未多言,只抬手示意队伍继续前行。马蹄声再次响起,从他身边缓缓掠过,带起的风拂过他汗湿的后颈,许畅却始终维持着叩拜的姿势,直到那队人马走远了,尘土落定,才敢稍微松口气,额头早已磕出了血印子。
秦浩轩等人勒住缰绳,看着那跪在尘土里的县令,脊梁骨挺得再直,也掩不住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卑微。马蹄边扬起的尘土落在他官袍上,像撒了层灰,昔日里在百姓面前作威作福的模样,此刻荡然无存。
几人对视一眼,心头都泛起一阵复杂的感慨。
曾几何时,他们也只是芸芸众生里的一员。那时见了穿官服的,哪怕只是个小吏,都得低着头走,大气不敢喘一口。稍有不慎冲撞了,便是板子、大牢,命如草芥,任人践踏,与蝼蚁无异。
可如今呢?
秦浩轩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灵力在经脉里悄然流转。他看着那县令额头上的血印,看着他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忽然觉得有些可笑。这便是凡人眼中高高在上的父母官?在他们这些修者面前,不也一样是说跪就跪,连句重话都不敢说?
若是他此刻不高兴了,只需指尖凝起一缕灵力,眼前这具看似体面的躯体,便会像摔碎的瓷瓶般四分五裂。届时,太初教的威名在此,谁又敢来寻他的麻烦?
风掠过耳畔,带着山野的清气。秦浩轩轻轻夹了夹马腹,率先往前走去。身后的弟子们默默跟上,谁都没有再看那跪在地上的身影。
凡人的官,凡人的权,在真正的力量面前,终究是尘埃。他们曾是尘埃里的人,如今却已站在尘埃之上,看那些昔日需要仰望的存在,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
这种滋味,复杂,却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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