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
他高大的身躯如同铁塔,堵住了门口所有光线,巨大的阴影瞬间将屋内笼罩!那张粗犷凶戾的脸上,此刻挂着一个极其夸张、扭曲的狞笑!铜铃般的眼睛里燃烧着毫不掩饰的暴怒、冰冷的嘲讽,以及一种如同看死人般的残忍快意!
他的出现,如同猛虎闯入羊圈!管事处内所有杂役瞬间脸色惨白,如同受惊的鹌鹑般瑟瑟发抖,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缝里!连那个刚刚还一脸刻薄嘲讽的老管事,也瞬间噤若寒蝉,脸上堆起谄媚而惊恐的笑容,身体下意识地往椅子深处缩了缩。
赵虎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越过所有人,死死钉在僵立在木桌前的韩墨羽身上!那目光里的暴虐和杀意,如同实质的钢针,狠狠刺穿着韩墨羽的每一寸神经!
“哟!这不是咱们丙字区的‘大天才’丁丑七六吗?”赵虎的声音如同滚雷,充满了掌控一切的冷酷和戏谑,他迈开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踏在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踏在所有人的心坎上,一步步逼近韩墨羽。
“怎么?二十鞭子没把你骨头抽散架?还有力气跑到这儿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停在韩墨羽面前,巨大的阴影彻底将韩墨羽吞没。那股混合着汗臭、血腥和浓重压迫感的气息扑面而来,熏得韩墨羽几乎窒息。
赵虎居高临下,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毒蛇般死死盯着韩墨羽苍白而隐忍的脸,肥厚的嘴唇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声音压得极低,却如同毒蛇的嘶鸣,清晰地钻进韩墨羽的耳朵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死亡威胁:
“报名?好啊!报!老子准了!”
“老子倒要看看,你这贼骨头,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斗法台上…刀剑无眼…嘿嘿…你放心…老子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好好照顾你”五个字,被他咬得极重,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韩墨羽的心上!那语气里的残忍和杀机,毫不掩饰!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蟒,瞬间缠紧了韩墨羽的心脏!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赵虎话语中那赤裸裸的、要在斗法台上置他于死地的意图!
赵虎说完,猛地转头,布满血丝的凶戾目光如同鞭子般狠狠抽在老管事脸上:“还愣着干什么?给他登记!名字写大点!让咱们这位‘大天才’,好好亮亮相!”
“是!是!赵老大!”老管事吓得浑身一哆嗦,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手忙脚乱地抓起那支秃毛笔,蘸了满满一坨浓黑的墨汁,在《杂役名册》上韩墨羽名字的位置,极其用力、几乎要划破纸页般地狠狠写下了“丁丑七六——韩墨羽”几个歪歪扭扭、墨迹淋漓的大字!仿佛那不是登记,而是在书写一份死亡通告!
写完后,老管事如同扔掉烫手山芋般,将一块边缘粗糙、刻着同样编号的木牌丢到韩墨羽脚下,溅起一小片灰尘。他甚至不敢再看韩墨羽一眼,只是对着赵虎的方向,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谄媚而恐惧的笑容。
赵虎满意地发出一声如同夜枭般的狞笑,巨大的身躯一转,裹挟着浓重的凶煞之气,扬长而去。沉重的脚步声如同丧钟,渐渐消失在凛冽的风声中。
管事处内,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
所有杂役都惊恐地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老管事如同虚脱般瘫坐在椅子上,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韩墨羽僵硬地站在原地,如同被施了石化术。脚下那块冰冷的木牌,如同烧红的烙铁。赵虎那充满杀机的威胁,如同跗骨之蛆,缠绕在耳边。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弯下腰。
佝偻的脊背牵扯着狰狞的鞭痕,剧痛钻心。
布满冻疮裂口和老茧、沾满泥土和墨迹的手,颤抖着,极其艰难地捡起了那块刻着“丁丑七六”的木牌。
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
他死死攥着木牌,指节因用力而惨白。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却又无比清晰地挺直了那佝偻许久的脊梁!
尽管依旧瘦削,尽管伤痕累累,但这一刻,他的背脊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扳直!如同冻土下被巨石压弯、却终于破开冰层挺立的孤竹!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越过门口探头探脑的杂役,望向赵虎消失的方向。那眼神里,没有了最初的恐惧和屈辱,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如同冻湖冰封般的死寂!死寂之下,是滔天的恨意与破釜沉舟的决绝,如同被强行压入地壳最深处的岩浆,无声地沸腾、咆哮!
寒风卷着冰尘,拍打着斑驳的泥墙。
杂役管事处内,少年攥着冰冷的木牌,脊梁挺得笔直。
冻土之下,被死亡威胁浇灌的岩浆,正顶着万钧冰层,无声地积蓄着毁灭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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