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却完全没在意货郎最后的恐吓和那两枚失去的铜板。“望仙坡!”他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睛里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炽热光芒,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王浩!你听到了吗?!望仙坡!就在西边!百里之外!那道流光!肯定……肯定就是仙师!是飞剑!是飞过去的!周爷爷故事里说的!御剑飞行!”
裤袋里的琉璃碎片此刻如同烧红的炭块,滚烫的悸动一波波冲击着他的感知,仿佛在疯狂地呼应着“望仙坡”这个地名!归途!碎片指向的归途,难道就在望仙坡?!那道流光,就是回家的路标?!
王浩却没有阿宁那么激动。他扶了扶眼镜,破碎镜片后的眼神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凝重。货郎话语里的水分和最后那丝真实的恐惧,他都捕捉到了。“百里之外……对凡人来说,是难以逾越的距离。风沙,缺水,荒兽……还有那地方本身的‘邪性’。”他看向阿宁,声音低沉,“而且,那流光……到底是什么?是仙师?还是别的什么?货郎的话,不能全信。”
“可我们亲眼看见了!”阿宁急切地反驳,指着土屋的方向,“就在那天!青色的!飞得那么快!不是鸟!绝不是!还有这碎片!”他死死捂住裤袋,“它在发热!它在动!它肯定感应到了什么!望仙坡……那地方一定有什么!”
两人激烈的争论声在呛人的尘土中回荡。就在这时,一个沙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们身后响起:
“望仙坡?”
阿宁和王浩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猛地僵住!浑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
他们极其缓慢地、带着巨大的惊骇转过身。
老周头佝偻的身影,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站在土屋门口那片浓重的阴影里。他依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边缘磨出毛边的靛蓝长衫,怀里紧贴着那卷暗褐色古卷的轮廓。昏黄的天光勾勒出他枯瘦的侧影,如同风化的岩石。
他浑浊的目光,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越过阿宁和王浩惊骇的脸,投向他们身后——货郎消失的方向,也就是……落尘镇西边,望仙坡的方向。
他那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只枯瘦、布满老年斑的手,正极其缓慢、极其用力地……摩挲着怀中古卷粗糙的卷身。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手背上龟裂的皱纹深刻得如同刀刻。
空气仿佛凝固了。落尘镇呛人的尘土味、牲口粪便的酸馊气,似乎都在这一刻被冻结。
老周头浑浊的目光缓缓移回,落在阿宁和王浩身上。那目光极其复杂,沉甸甸的,如同实质的铅块,压得两人几乎喘不过气。里面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忧虑,一种洞悉命运的沉重,还有一种……近乎冰冷的警告。
他枯裂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他只是极其缓慢地、深深地看了两个少年最后一眼。那一眼,仿佛穿透了他们的身体,看到了某种令人心悸的未来。
然后,他佝偻着腰,抱着怀中那卷古卷,如同背负着一座无形的大山,步履蹒跚地、沉默地转身,一步一步走回了低矮土屋那浓稠的黑暗里。
“吱呀……”
低矮破旧的木板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最后一丝光线,也隔绝了那个沉重如山、令人窒息的背影。
阿宁和王浩僵立在呛人的尘土中,如同两尊冰冷的石像。
货郎描述的“流光”带来的激动,被老周头那无声的、沉重的凝视瞬间冻结。裤袋里的琉璃碎片依旧散发着滚烫的热度,但此刻这热度却如同架在烈火上的铁砧,灼烧着阿宁的皮肤,也拷问着他的灵魂。
望仙坡……
仙踪……
归途?
还是……深渊的入口?
老周头那摩挲古卷的枯手,那沉重如山的最后一眼,像一块巨大的、冰冷的石碑,轰然矗立在通往“望仙坡”的道路前方。石碑上,没有文字,只有令人窒息的沉默和无尽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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