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篝火,浓烟驱散了窥伺的兽瞳和沉滞的瘴气。当灰绿色的晨光艰难地刺破密林厚重的穹顶,将惨淡的光斑投在岩壁下的石台上时,阿宁和王浩已经收拾好行囊,扑灭了最后一点余烬。疲惫依旧刻在脸上,但眼神却比昨日更加锐利和沉稳。岩壁周围那些被触发后散落的枯枝和滚落的小石块,无声地证明着昨夜并非完全平静。
“方向确认了,”王浩指着石板上简陋的地图,上面标注着昨日观察到的山梁轮廓和溪流走向,“那道山梁就在正西偏北一点,直线距离不远了。但中间这片……”他抬头,望向石台前方那片更加幽深、光线更加晦暗的林地。
那里,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近乎透明的雾气。
雾气很薄,如同轻纱,在惨淡的晨光下几乎难以察觉。但就是这层薄雾,却让前方的景象显得有些模糊、扭曲,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空气似乎也变得更加凝滞,那股混合着土腥、腐叶和甜腻气息的味道,在雾气中似乎沉淀了下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寂感。
望仙坡外围。
老周头指向的目标,就在这片薄雾笼罩的深处。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没有犹豫,背起行囊,握紧武器,踏下了石台,再次步入密林。
初入薄雾区域,感觉并不明显。只是光线似乎更加暗淡了些,周围的树木轮廓在雾气中显得有些朦胧。脚下的腐殖层依旧厚实,踩上去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但随着他们不断深入,朝着记忆中那道灰黑色山梁的方向前行,周围的雾气……变了。
不再是若有若无的轻纱。
而是变得浓稠、湿冷。
如同稀释的牛乳,丝丝缕缕地缠绕在扭曲的树干间,盘踞在低矮的灌木丛上,沉甸甸地压在人的肩头,浸透了单薄的衣物,带来刺骨的寒意。
视野被急剧压缩。十步之外,便是一片模糊的灰白。参天古木变成了巨大而扭曲的阴影,虬结的树根如同潜伏在雾中的巨蟒。方向感在浓雾的侵蚀下迅速迷失。头顶的树冠早已不见踪影,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缓缓流动的灰白。
“停!”王浩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喘息,他停下脚步,破碎镜片后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翻滚的浓雾,试图辨认方向,但徒劳无功。“不对……我们好像……在绕圈?”他低头看着石板上的简易地图和标记,又看了看旁边一棵巨树上自己刻下的、方向指向西的箭头标记——此刻,这棵刻着箭头的树,已经第三次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了!
鬼打墙!
阿宁的心猛地一沉。他握紧右手的木矛,冰冷的矛杆传递着掌心的汗意。琉璃碎片在胸口传来温润的搏动,但在这浓稠的、仿佛能隔绝一切的雾气中,那搏动似乎也变得有些遥远和模糊。他尝试着集中精神,想用昨夜在巨石后那种“内视”的感觉去感知周围,但意念如同陷入泥沼,只能捕捉到一片混沌的湿冷和死寂。
“嘶——嗬……”
就在这时!
一声极其怪异、仿佛金属摩擦又夹杂着野兽低吼的嘶鸣声,毫无征兆地从浓雾深处传来!
声音飘忽不定,忽左忽右,如同来自四面八方!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穿透力,瞬间撕裂了浓雾的死寂!
阿宁和王浩浑身汗毛倒竖!瞬间背靠背站定,武器指向浓雾翻滚的未知方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什么东西?!”阿宁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惊骇。
王浩没有说话,破碎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大致方位。但那声音只响了一次,便再次陷入死寂,仿佛刚才只是他们的错觉。只有浓雾依旧翻滚,无声地嘲弄着他们的渺小。
未知的恐惧,远比看得见的獠牙利爪更让人窒息。
两人不敢再贸然移动,背靠着彼此,如同惊弓之鸟般警惕着浓雾中的每一个细微声响。时间在死寂和压抑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这样不行……”王浩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干涩,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雾有古怪,会扰乱方向感,甚至……感知。”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行囊内侧,那里放着那卷承载着“炼气入门”残篇的破旧册子。这册子是他们现在唯一的依仗,也是昨夜老周头给予的、通往力量的钥匙。
他枯瘦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缓缓抽出了那卷册子。册子入手微凉,封面粗糙,那点阿宁的暗褐色血迹在浓雾的湿气中显得有些暗淡。
王浩深吸了一口冰冷潮湿、带着浓重雾气的空气,试图驱散心头的恐惧。他缓缓翻开册子,目光落在昨夜被老周头亲手修复、烙印在书页上的那几行清晰古朴的“炼气入门”文字上。
“炼气入门,引气归元……”
“周天搬运,淬体筑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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