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仙师,此举,合乎门规否?合乎仙道否?!”
“……仙师何必如此,欺人太甚?!”
“亦是青岚谷弟子!”
“欺人太甚?!”
这七个字,如同九天惊雷,轰然炸响在每一个麻木的杂役弟子心头!
张翠忘记了哭泣,李石忘记了恐惧,周围所有被威压钉在原地的杂役弟子,都如同被一道无形的电流击中,猛地抬起了头!他们那原本空洞麻木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燃起了震惊、茫然,以及一丝……被这冰冷质问所唤醒的、沉睡已久的、名为“尊严”的火星!
那内门弟子淡漠的神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他那双如同寒星般的眼眸中,清晰地掠过一丝惊愕!如同云端漫步的仙鹤,第一次被地上蝼蚁的嘶鸣所惊扰!那惊愕迅速转化为一种被冒犯的冰冷怒意,炼气七层的威压如同狂暴的寒潮,瞬间加重了数倍,狠狠压向王浩!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冻结,泥水表面瞬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晶!张翠和李石等人闷哼一声,几乎要被这恐怖的威压压得跪倒在地!
然而,王浩!
他站在齐膝深的冰冷泥沼中,搀扶着浑身泥血、气息不稳的阿宁,单薄的身影在那如同实质的冰山威压下,竟如同磐石般岿然不动!他破碎镜片后的目光,依旧冰冷、锐利、毫无畏惧地直视着那内门弟子!那目光,仿佛蕴含着某种洞悉规则、甚至……洞悉对方内心那一丝被戳破的高傲伪装的锋利!
阿宁在王浩的搀扶下,强忍着剧痛和威压带来的窒息感,同样死死地瞪着那内门弟子!他眼中野性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在王浩这冰冷的、理性的、却更加震撼人心的质问下,燃烧得更加纯粹!那是属于底层生命的、永不低头的倔强!
时间仿佛凝固。
泥泞的灵田,冰冷的威压,倔强的身影,无声的对峙。
雨后的阳光刺破云层,洒在田埂上那月白长袍上,流光溢彩。也洒在泥沼中那两个灰扑扑、沾满污泥血水、却挺直了脊梁的身影上。
那内门弟子俊朗的脸上,冰霜般的淡漠终于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惊愕、恼怒、一丝被蝼蚁冒犯的杀意,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第一次真正“看见”脚下这些泥腿子的……陌生感?
他那双冰冷的眸子在王浩那张沾满泥点却异常平静的脸上停留了许久,又在阿宁那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中扫过。最终,他嘴角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冰冷刺骨、带着浓浓不屑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狼狈的轻哼:
“哼!蝼蚁之辈,也配妄谈门规仙道?”
话音未落,他脚下那柄散发着寒气的晶莹短剑骤然亮起!一道幽蓝的剑光托起他的身体,化作一道冰冷的流光,瞬间冲天而起,消失在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之间,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寒意和那声冰冷的余音。
恐怖的威压骤然消失。
周围的杂役弟子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纷纷瘫软下去,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后怕。
阿宁猛地咳出一口带着泥腥味的血沫,身体晃了晃,全靠王浩死死搀扶才没倒下。他看着那消失在天际的流光,眼中屈辱的火焰依旧在燃烧,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那声“蝼蚁”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王浩沉默地扶着阿宁,破碎镜片后的目光依旧追随着那道消失的流光,冷静得可怕。他似乎在分析、在计算、在记录着什么。
“阿宁哥!你没事吧?”张翠带着哭腔扑了过来,小手颤抖着想要擦拭阿宁脸上的泥血。
李石也大步走了过来,沉静的眼睛里燃烧着压抑的怒火,他伸出粗糙的大手,重重地扶住阿宁的另一边胳膊,那力量带着一种无声的支撑。
周围几个杂役弟子也默默地围拢过来,眼神复杂地看着泥沼中这两个狼狈不堪、却硬生生顶住了内门仙师威压的身影。那目光里,不再仅仅是麻木和恐惧,多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沉甸甸的东西。
阿宁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血污,推开张翠的手,挣扎着挺直了腰背。虽然浑身剧痛,丹田气旋不稳,但脊梁却挺得笔直。他看着王浩,又看了看身边沉默围拢的李石、张翠和其他杂役弟子,最后望向那内门弟子消失的方向。
“杂役……也是青岚谷弟子……”阿宁嘶哑的声音在泥泞的田埂上响起,带着血沫,却异常清晰。
这句话,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这一次,激起的涟漪,在每一个灰扑扑的身影心中,久久回荡,再也无法平息。
尊严,不是靠施舍而来。
它是在被践踏进泥泞最深处的时刻,用脊梁和鲜血,硬生生挣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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