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之前的外表看上去至多就是五六岁,瘦得跟棵快枯的小树苗一样。
丧尸本该没有生长这种机能的,可现在,走过来的孩童明显变高了一截、身体也结实了很多,就连那张因削瘦而微微凹陷的小脸都饱满了起来。
——小九长大了。
他这会儿大概是人类孩童十岁左右的样子,一头黑发及肩,漆黑的眼珠亮晶晶的,就像是沾了水的黑色玉石。
只不过,他一身皮肤还是种泛着死气的青灰色,干燥又粗糙,彰显着他并非活物的事实。
还没等潜川说什么,小九就跑到他面前、小心地捧出一团黑色的东西来。
“潜川,衣服。”
一听这几个字,潜川就真的惊到了,身为丧尸的小九,之前根本没法这么流畅地说话,甚至连名字都不会喊全呢。
虽然潜川现在身体缩了水,但他的心智没跟着变成幼年态。
他马上联想到了之前的天雷来时,这只棕色小猫的“冷漠”表现,立刻就明白了。
潜川也没生气,只把心彻底放到肚子里。
大家没事就好。
潜川把小九手里的衣服接过来:“没关系,坏了就坏了,正好小九也长高了,我重新做。”
小九却摇摇头:“没有坏。”
“嗯?”
天罚雷威力凶猛,潜川拿背上的硬甲去扛还行,可是小九的那件衣服是用软鳞做的,一点防御力都没有,怎么可能不坏?
在潜川疑惑的眼神中,小九蹲了下来。
他把那件用细密黑色鳞甲做的衣服放在膝盖上、一点点打开。
每一粒鳞甲都泛着莹润的光泽,没有一点缺损。
潜川惊讶极了:“这”
小九不太熟练地说:“雷过来,会坏,我、藏好了。”
潜川这才回忆起来当时第三道雷降下之前,小九就好像在抓着这件衣服了。
他当时还以为小九是害怕了,没想到小九是在试图把衣服给脱下、藏起来。
天雷降下只是瞬间的事,一想到那会儿小九急着把他推开、又把这件衣服给保护起来,不知道该慌乱成什么样子。
看着这件没有美感、没有功效、甚至还会有些硌皮肤的衣裳,潜川一时间只觉得嗓子里像是挂着一块石头、在往里坠,又重又堵,让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潜川低着头,半天都没说话。
小九看对方这模样,还以为潜川生气了,马上就急了起来。
他去看狻猊,结果狻猊正抬头看着天,他又望向孚玉,可孚玉居然在低头玩指头,也不看他。
小九眨一下眼睛、又眨一下眼睛,最后只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拿食指点在潜川像个小白馒头似的手背上。
“对不起,潜川、不生气。”
那只白玉似的小手立刻翻转过来,握住了小九的手。
潜川的声音有点闷,所以听起来嗓音更低沉了,他说:“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告诉你,谢谢你。”
“谢、谢?”
缩小成孩童模样的潜川终于抬起头来,他弯着眼睛,睫毛湿漉漉的,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用雪捏成的团子。
他对小九说:“嗯,谢谢你当时抓住了我。”
小九还是理解不了衣服和当初抓住潜川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更不理解潜川为什么看到衣服后要说谢谢。
“好了好了,别肉麻了,”狻猊打断两人:“现在潜川找回来了,赶紧带他去找系统吧。”
小九应了一声,而潜川也马上也改起了那件鳞片衣裳。
因为没法再弄出更多软鳞了,潜川只能把衣服拆掉一截,做成了单肩裙的样子,小九穿上后让狻猊好一顿笑。
及肩的乱糟糟的头发,单肩“兽皮”裙,就挺像那些关于原始人的设定图的。
等到和小九走了一截后,潜川才反应过来个问题。
孚玉是怎么去到刚刚那个地方的?
爬太困难了,那只猫看上去也驮不动他,难道是他自己走过去的?
可明明他看了,孚玉还是半人半鱼的状态啊?
而等到潜川站定在那条曾经的裂缝前的时候,他的这个疑问马上就被抛之脑后了。
潜川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景象:“这是什么?”
无数约有曾经他膀子那么粗的树根彼此缠绕、挤压,把曾经那处约有百米深的大裂缝给填满了大半。
一股清泉从半空浇下来,有树根做底,这些泉水就积了起来,变成了一个清澈见底的大湖泊。
泉水明明是澄澈无色的,可浇下来的水流撞在湖面上时就会溅起一颗颗圆润的水珠,水珠要泡一会儿才会化开,乍一看就像是泉水落下来的地方攒了一捧捧白珍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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