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玄冥渊那鬼地方,外头的天儿虽说还是灰蒙蒙的,但孙建感觉连吸进肺里的凉气都带着一股子自由味儿,不再是那种能把人元神都冻出裂纹的极寒死气了。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头节儿嘎巴作响,扭头瞅了瞅身边已经改头换面的木青,又瞥了一眼气质稍作改变、更添几分冰清韵味的苏月,咧嘴一乐。
“嘿,咱这组合,现在看起来是不是特像拖家带口逃荒的?”孙建摸了摸下巴,语气带着点儿戏谑,“一个看着像闷葫芦木头疙瘩(木青),一个像雪山顶上抠下来的冰溜子仙子(苏月),再加上我这个……嗯,怎么看怎么像半路劫道没劫着、反被揍了一顿的落魄散修。”
苏月闻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那眼神儿像是在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跟孙建待久了,她发现自己那点清冷架子,在他这混不吝的劲儿面前,简直就跟纸糊的老虎——一戳就破。
木青则是拘谨地笑了笑,没敢接话。这位救命恩人前辈,实力高得吓人,可这说话办事的风格……实在是有点癞蛤蟆穿大红袍——只可远观,不可近瞧。忒不着调了。
“前辈……我们接下来……”木青小心翼翼地问。
“接下来?当然是麻溜儿赶路啊!”孙建大手一挥,“难不成还在这荒山野岭支个摊儿,卖烤地瓜?咱这修为,烤出来的地瓜怕是能崩掉元婴老怪的门牙。”他一边说,一边习惯性地想去揽苏月的肩膀,被苏月一个轻巧的闪身躲开,只捞着了一缕带着月桂清香的发丝。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苏月嗔道,脸颊微热。虽说心意已定,但这光天化日……好吧,这灰蒙蒙的天也不算光天化日之下,她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儿。
孙建嘿嘿一笑,也不在意,转而正色道:“不过嘛,这路也不能瞎赶。暗炎殿那帮孙子,属狗皮膏药的,粘上就甩不掉。咱们得给他们整点活儿,不能让他们太清闲了,不然他们还以为咱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他这话音刚落没多久,就猛地停下了遁光,眼神跟探照灯似的扫向前方一不起眼的山坳。
“咋了?”苏月立刻警觉。
“闻到味儿了。”孙建抽了抽鼻子,一脸嫌弃,“一股子暗炎殿专属的、烧糊锅底还掺了死老鼠的晦气劲儿。前面有个他们撒下的‘眼屎’,不大,但膈应人。”
木青顿时紧张起来,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那件伪装过的骨杖。
苏月倒是跃跃欲试:“我去把它抠了?”那架势,活像是要去掏个鸟窝。
“别急,”孙建拦住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脸上露出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笑容,“人家好不容易在这儿蹲着,咱直接给端了,多不讲究?得配合一下,演一出。”
他摸着下巴,琢磨道:“刚才搜那俩倒霉蛋的魂儿,不是说有个叫什么‘幽烬’的棒槌,带着个能闻着星辰味儿的小玩意儿在附近晃悠吗?咱就给他来个‘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对,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他越说越兴奋,拉着苏月和木青,压低声音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嘀咕了一番。
苏月听得眼睛发亮,忍不住掩口轻笑:“你这人,坏心眼子也忒多了点。”
木青则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直呼:还能这么玩?这位前辈的思路,简直是屁股上挂水壶——有一定(腚)的水平!
计策已定,孙建立刻行动起来。他先是在那暗炎殿监视点远处,找了个风水宝地——其实就是个乱石堆。然后,他小心翼翼地从混沌内景中,剥离出那么一丝丝、比头发丝还细的、来自星源核心的星辰之力。这活儿精细得跟绣花似的,得确保既能让那“幽烬”使者的法器感应到,又不会暴露太多跟脚。
“嘿,这点鱼饵,够那‘幽烬’老小子喝一壶了。”孙建把这丝星辰之力像个炮仗捻儿似的,埋在了乱石堆深处,又在外围布下几个看似粗糙、实则阴险的触发式禁制。这些禁制没啥杀伤力,主要功能就是——炸了就跑,顺便留下点指向性明确的“星辰逃逸”痕迹。
“搞定!”孙建拍拍手,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这就好比在茅坑里扔炸弹——激起公愤(粪),保管把那‘幽烬’引过来,让他跟着这假尾巴,一路追到姥姥家去!”
苏月忍着笑,提醒道:“别忘了把这边真正的痕迹处理干净。”
“放心,哥们儿办事,那是老母牛坐飞机——牛逼上天了!”孙建得意洋洋,运转空间之力,将他们三人来过的气息抹得干干净净,如同用抹布擦过的桌子——一干二净。
做完这一切,三人立刻朝着与“假尾巴”相反的方向,加速遁走。孙建还嫌不够,又故意在途中几个地方,留下了几缕非常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混合了玄冥寒意和杂驳星辰气息的痕迹,混淆视听。
“咱这就叫‘狸猫换太子’,不对,是‘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地金蝉脱壳’!”孙建一边飞,一边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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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月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宛若冰河解冻,春花绽放:“你呀,这些歪词儿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无师自通,天赋异禀!”孙建大言不惭,“这叫生活的情趣,懂不懂?整天板着个脸修炼,跟那庙里的泥菩萨似的,多没劲?”
就在他们离开大约半个时辰后。
一道包裹在漆黑火焰中的遁光,如同流星坠地般,轰然降临在那处被孙建做了手脚的乱石堆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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