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抱着那十匹流光溢彩、据说价比黄金的云锦,以及另外二十匹宫缎,晕乎乎地回到景明坊宅邸时,感觉自己像个刚刚完成了一笔巨额交易的暴发户。他指挥着赵铁柱和周石头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硬通货”抬入库房,心里盘算着:留几匹给自己做几身撑场面的行头,再挑两匹最好的云锦,找个机会送给符玉弦,剩下的……嗯,或许可以拿去打点关系?或者干脆存着当传家宝?
他正美滋滋地规划着这些绸缎的用途,门房老胡就进来禀报,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敬畏:
“老爷,殿前司赵指挥使府上派人送来请柬,邀您过府赴宴。”
陆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赵匡胤?他又来了?
接过那封制作精美、措辞客气中带着不容拒绝意味的请柬,陆明眉头微蹙。这老赵,还真是锲而不舍啊。上次在赵府宴会上就试探过一回,被自己糊弄过去了,这才消停多久?看来自己这次受赏云锦,又大大刺激了这位未来宋太祖的神经。
去,还是不去?
不去,显然不行。赵匡胤如今是殿前都指挥使,位高权重,明面上还是皇帝倚重的大将,自己一个五品医官,没理由也不敢轻易驳他的面子,那等于直接撕破脸,现在还不是时候。
去,那肯定是一场鸿门宴。赵匡胤这次亲自设宴,阵仗肯定比上次更大,拉拢的力度和诱惑也必然更强,甚至可能带着威胁。
“妈的,这穿越生活真是刺激,天天跟走钢丝似的。”陆明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比给皇帝看了一天病还累。
最终,他还是决定去。躲是躲不过的,不如去看看老赵这次又玩什么花样,见招拆招便是。
当晚,陆明稍作打扮(没穿符玉弦送的衣服,也没用新赏的云锦,只穿了件普通的官服常服),只带了机灵些的周石头随行,前往赵府。
赵府今夜果然是张灯结彩,比上次更加隆重。赵匡胤甚至亲自站在二门迎接,见到陆明,脸上堆起豪爽热情的笑容,大步上前,一把拉住陆明的手臂,力道大得让陆明龇牙咧嘴。
“陆医正!哈哈,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给盼来了!”赵匡胤声如洪钟,仿佛两人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快快请进!酒宴早已备好,就等你这主角登场了!”
陆明心里吐槽:主角?我看是待宰的羔羊吧!面上却挤出受宠若惊的笑容:“赵将军太客气了!折煞下官了!劳动将军亲迎,陆明愧不敢当!”
进入宴会厅,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除了上次见过的谋士赵普,还有两位陆明不太认识的武将,看官服品级不低,想必是赵匡胤的心腹将领。见到陆明进来,众人都起身相迎,态度热情得近乎谄媚。
分宾主落座,酒菜如流水般端上,皆是山珍海味,极尽奢华。赵匡胤亲自把盏,为陆明斟酒,言语间极尽吹捧:
“陆医正如今可是陛下面前的第一红人啊!”赵匡胤举起酒杯,“救宰相,验奇毒,治皇子,如今连陛下的康健都系于你一身!更难得的是,陆医正还如此年轻,前途不可限量!来,赵某敬你一杯,聊表敬佩之情!”
众人纷纷附和,举杯相敬。
陆明赶紧端起酒杯,连声道:“赵将军言重了,诸位将军谬赞了!陆明不过是尽忠职守,偶得陛下信重,实在当不起如此夸奖。”心里却想:黄鼠狼给鸡拜年,这酒怕是不太好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逐渐热络起来。赵匡胤使了个眼色,赵普便捋着山羊胡,笑眯眯地开口了,话题开始引向深入:
“陆医正大才,屈居五品近侍医官,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以医正之能,便是位列九卿,参赞枢机,亦不为过啊。”
来了!开始画大饼了!
陆明故作惶恐:“赵先生此言差矣!陛下待陆明恩重如山,近侍医官之职,已是破格提拔,陆明感激不尽,岂敢再有非分之想?”
赵匡胤大手一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豪气:“诶!陆医正何必妄自菲薄!这朝廷用人,讲究的是真才实学!似医正这等奇才,岂能久居人下?不瞒医正,赵某在朝中多年,也有些人脉根基。若医正有心,赵某愿鼎力相助,保举医正一个锦绣前程!他日位列三公,封侯拜相,亦非不可能!”
这话就说得相当露骨了!几乎是明着告诉陆明:跟我混,我保你飞黄腾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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