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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花蕊夫人的诗（第1页）

那滴不听话的墨汁，在“晤”字上晕开，像一颗小小的、尴尬的心事。

陆明看着信纸上那团墨迹，又抬头看了看门口方向，心里咯噔一下。

蜀中？精致？带香味？

这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在他脑海里瞬间勾勒出一个清冷绝艳、才华横溢的身影——花蕊夫人！

他前几天才刚从蜀中抗疫归来，与那位才女有过数面之缘和几次“学术交流”，对方那倾慕的眼神他还记忆犹新。这转头就从蜀中来了封“精致带香味”的信？这节奏……是不是有点快？

陆明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桌上折赛花那封带着草药清气的信，一种莫名“心虚”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做了什么对不起折女侠的事情。他赶紧甩甩头，把这荒谬的念头抛开。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把信拿进来吧。”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小丫鬟低着头，双手捧着一个……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更像一个精美礼盒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扁平的锦盒，材质是上好的蜀锦，上面绣着精致的芙蓉花（后蜀国花）图案，边缘还用金线勾勒。盒子本身就已经价值不菲，更别提那从缝隙中幽幽散发出来的、清雅而不甜腻的冷香。

“老爷，信……在这里。”小丫鬟把锦盒放在书桌上，好奇地偷偷瞄了一眼，然后赶紧低下头退了出去。

书房里又只剩下陆明一个人，以及桌上这个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锦盒。

陆明盯着锦盒，感觉它不像是个信件，更像是个潘多拉魔盒。他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呐喊：“打开它！看看这位历史上着名的才女写了啥！说不定是情书呢！”另一个声音则在警告：“稳住，陆明！你是有家室（即将有）的人了！而且对方是敌国（虽然快不是了）的妃子！这是糖衣炮弹！是精神腐蚀！”

挣扎了片刻，属于现代吃瓜群众灵魂的好奇心最终占据了上风。

“怕什么！不就是一封信嘛！看看又不会少块肉！万一只是普通的学术交流呢？”陆明给自己打着气，伸出微微有些颤抖的手（主要是兴奋的），打开了那个精致的锦盒。

盒盖掀开，里面的东西更是让他眼花缭乱。

首先映入眼帘的，并非信纸，而是一方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质地极佳的素色鲛绡纱帕，帕子一角同样绣着一朵小小的、栩栩如生的芙蓉花。纱帕之下，是一叠裁剪得极为整齐、散发着墨香和冷香的薛涛笺。

最上面一张薛涛笺上，用一手极其秀美灵动、宛如簪花小楷的笔迹，写着一首短诗：

“闻君京洛展经纶，格物通天动紫宸。

未识风棱镜里客，已倾沧海掌中人。”

落款处，没有名字，只有一个清雅秀逸的钤印，图案正是一朵芙蓉花。

陆明虽然诗词造诣一般，但基本的鉴赏能力还是有的。这首诗大意是：听说你在京城大展经纶，格物之学惊动了朝廷。我虽然还未曾真正认识你这位（如同）风棱镜（指显微镜？望远镜？陆明不确定，但觉得是指自己那些新奇发明）一般的人物，却已经为你（如同）掌控沧海（指那些神奇知识和能力）的气度所倾倒了。

这……这用词含蓄雅致，但仰慕之情几乎要溢出纸面了啊！“已倾沧海掌中人”？这算是表白吗？陆明感觉自己的心跳有点加速。被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才女如此含蓄地表达倾慕，这感觉……有点飘。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方鲛绡纱帕，触手冰凉丝滑，上面似乎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体香（也许是他的错觉？）。帕子下面，是厚厚一叠薛涛笺，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花蕊夫人唱和陆明“作品”的诗词。

陆明之前在《大周日报》（试刊，主要在小范围内流传，用于发表新政论点和一些科普文章，偶尔也附庸风雅登点诗词提升格调）上，确实“发表”过几首“诗词”。那些都是他为了立“文武双全”人设，从记忆角落里扒拉出来的、确定这个时代没有的唐宋诗词，稍微改头换面一下拿出来装逼用的。

比如，他抄过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略改几个字），标榜“望月感怀”；抄过李清照的《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同样微调），说是“秋日闲愁”；甚至还把李白《将进酒》里最豪迈的几句拆出来，命名为《醉歌行》，吹嘘是“少年意气”。

他自己都没太当回事，毕竟不是原创，纯属拿来主义。没想到，这些“作品”竟然流传到了后蜀，还入了花蕊夫人的法眼！

他翻看着那些唱和之作。花蕊夫人不愧是千古才女，每一首都用典精准，情感细腻，意境深远。和《水调歌头》，她便写“但愿身似玲珑月，南北东西伴君明”；和《一剪梅》，她便写“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咦？这句怎么有点熟？哦，她化用得妙！）；和《醉歌行》，她竟也能写出“女儿亦有凌云志，不向东风怨未开”的豪迈之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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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不仅仅是简单的唱和，简直是在用她的绝世才华，与陆明（抄袭来）的诗词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灵魂共鸣和深度交流！

每一首和诗后面，还有细细的朱笔小楷写的点评和探讨，比如对“格物致知”的理解，对“显微镜下世界”的惊叹和哲思，问题既风雅又深刻，显示出她不仅文采斐然，更有不俗的思辨能力。

这份“精神食粮”太过丰盛，也太过于……撩人。陆明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学渣，突然被学霸女神全方位无死角地崇拜和探讨问题，那种虚荣心和窃喜感，简直要爆棚了！

他正看得心旌摇曳，面泛红光，脑子里已经开始构思如何回一封既保持风度、又不失暧昧、还能展现自己（伪）才华的回信时——

“大人！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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