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再看到任何其他证据了。少主什么都知道了!她甚至不屑于与他当面对质,只是用这种极致羞辱、又极致冷酷的方式,将他肮脏的交易,赤裸裸地摊开在他面前。那盏茶,不是叙旧,是送行。
谢福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跪在地,老泪纵横,浑身抖如筛糠:“少主…老奴…老奴糊涂啊!是老奴鬼迷心窍!是老奴对不起老爷,对不起谢家!求少主…求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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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无伦次地磕头求饶,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谢清晏依旧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她没有问为什么,没有斥责,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直到谢福的求饶声渐渐变成绝望的呜咽,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福伯,谢家的规矩,你应该比我更懂。”
叛主者,死。
谢福猛地抬起头,脸上混杂着泪水、汗水和地上的灰尘,扭曲可怖。他看着谢清晏那双洞悉一切、却无半分怜悯的眼睛,知道自己绝无生路。巨大的恐惧、羞愧、以及对听风阁可能对他家人下手的担忧(虽然他家人早已被听风阁控制作为要挟),瞬间淹没了他。
与其被酷刑折磨,或被听风阁灭口,不如……
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房间中央那根坚硬的梁柱,狠狠撞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血光迸溅。
谢福的身体软软地滑倒在地,额角破裂,鲜血汩汩涌出,迅速在地面上漫延开一小片刺目的猩红。他瞪大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最后的恐惧与绝望。
谢清晏缓缓站起身,走到他尸身旁,低头看了一眼。那滩殷红的血液,正慢慢浸润到旁边碎裂的瓷片和泼洒的茶水上,将原本清亮的茶汤,染成一种浑浊的、令人作呕的颜色。
血染茶凉。
她静静站了片刻,然后转身,步履平稳地走出厢房,对守在门外的墨痕淡淡吩咐:
“清理干净。对外宣称,福管家突发急病,暴毙。厚葬。”
“是。”
“查清他家人的下落,若能救,尽量救回。若已遇害……一并安葬。”
“是。”
“府中上下,以此为鉴。再发现有异心者,这便是下场。”
“属下明白!”
墨痕看着少主平静无波的侧脸,心中凛然。她深知,少主的内心绝不像表面这般平静。谢福的背叛与自戕,如同一根毒刺,深深扎入了少主心中。这份痛与怒,最终,必将百倍奉还给那幕后之人!
谢清晏抬头,望向听风阁大致所在的方向,目光冰冷如万载寒冰。
毒蛇,终于露牙了。
而她,也已拔剑。
接下来,该轮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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