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譬如高手对斩,对方刀势如瀑,乱雨瓢泼,一度逼得他毫无喘息余地,可直觉却告诉他,其中必有逆转全局的一线空当。
到底是什么?
单烽脚下一顿,身上劲装亦为狂风所鼓荡,目光却透过密密麻麻的绸缎,投向不远处的云韶楼。八条巷子俱向此汇集,楼上依旧灯火通明,外头所悬的数十支灯笼一盏的联珠灯,却丝毫不晃荡,如古刹中的铜钟,在夜色中熏照出一片奇异的静谧。
窗内人影幢幢,宴饮正盛,全不知今夕何夕。
谢泓衣道:“它们不敢进去。”
“不敢?里头又有什么鬼东西?”
谢泓衣道:“你惹的烂摊子,之一。”
“那就一起收拾了。”单烽道,“谢城主,抓紧了!”
与此同时,他一跃而起,漫天舒展的绸缎立时被引发,向他周身一拥而上,将他活活裹成了一枚人茧。晚来的更是往死里勒挤,即便以单烽的体魄,这样的冲击力依旧超乎他的想象,每一寸肌肉,每一截骨骼,都到了迸破的边缘——
糟了,这次瓷蚂蚱真要压成纸蚂蚱了。
单烽心道,背负着如此巨茧,又往前疾奔数步,绸缎开始疯狂收缩,连胸骨都剧震起来。
紧绷到极限的弦——
够了。
噗嗤!
数十层绸缎是在同一瞬间迸裂的,断口之匀净,毫无切割拉扯的痕迹,便断絮般散往四周。
绽露一线的烽夜刀无声缩回丹田。单烽一手扯住红线,再度向云韶楼疾跃!
他先前的推断并没有错,在联珠灯灯影下,那些蟒蛇般的绸缎分明不甘,却也不再追赶,只如潮水般退却了。
这一回单烽记得教训,不再贸然踹门了,且在侧身而入后,反手将门一带。楼内的灯光立时涌了满身满面——灯笼里同样是毫无温度的绯红气流,只是为酒香所浸染,给人以说不出的温暖舒适之意。
单烽肩背酸痛的骨头倒被唤醒了,他一面活动肩胛,一面传音道:“谢泓衣?这回你还活着么?”
耳畔无人应答,余光里却已浮现出人影。单烽从这不屑一顾的沉默里,听出这病病歪歪的谢城主不但活着,甚至极有余暇,浑身上下,除了拔簪后披散的乌发外,就连外衫也不曾打个褶子。
单烽冷眼看他单手束发,双目一眯。
云韶楼正门边,立着一座红桐木小戏台,木架上蒙着透亮的白纱布,上悬着刻有昆仑奴三字的小竹匾。
台前无戏,幕后无人。
唯独几张颜色鲜亮的皮影匍匐于地,不时围绕着戏箱砰地一跳。里头一具手足反折的尸首,也跟着颠簸起来,浑身绵软得如柳条一般,小股血泉自箱底渗出。
尸首的两掌上,各钉着几根小竹棍,上头缀连的皮影每一腾跃,指头便垂死挣扎一回。
单烽扫了一眼,便能想见个大概,异变发生之时,这匠人正仓皇收拾戏箱,却被皮影活活砸死在了箱中。而这位谢城主却并不像是为这一点无辜可怜所驻足的,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空无一物的白布上。
“谢城主还有看戏的雅兴?”
谢泓衣道:“迟了。昆仑奴还没回来。”
单烽沉默片刻。双眉凶恶地拧起,方才已濒临爆发的疑心,终于有了突破口。这还是第二次,他盯着一个人在面前挽发,他看得肆无忌惮,谢泓衣却同样坦然。
那束发的动作并不娴熟,大袖滑落,一枚银钏镇在素白手肘上,寒光湛湛,令人绝难生出半点绮念来。
“这么长的头发,你也不嫌烦?”单烽道,“平日里谁给你打理?就你那些甲士,不是梳头的料吧?”
“不劳费心,我夫人会梳头。”
“他?就是十颗头也不够梳吧。”
谢泓衣似笑非笑道:“老鳏夫。”
单烽如蛰伏已久的凶兽般,一直忍受着苇草纷乱的撩拨,此刻却蓦地逼近一寸:“你觉得我也是他的姘头?我可没半个字提起过。你倒是对我很了解啊。”
几乎与此同时,他的目光已洒向谢泓衣周身。二人相遇在夜色中,隔着漫天厮杀的风雪……不,不是看不清,他忽而惊觉,冥冥中有某种力量,说不出是刺目还是幽暗,令他无从逼视。
此刻灯下,他的双目终于得以清晰地丈量起那一截脖颈,但也仅仅是一眼。
谢泓衣收回手,两指抵住银钏,用力一转,但见银光跳荡,单烽的目光竟被硬生生砸偏了一寸,心底油然生出畏怖,仿佛那是一柄煅烧开锋后,供在佛前的杀人刀,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单烽自己不知拆了多少庙,还是生平第一回有如此强烈的罪孽感,恨不得跳进庙里撞上十年钟。
这镯子到底是什么做的,比直视应天喜闻菩萨的真身还要惊心动魄——
目光一被荡开,他那窥探的念头随之四散,就连谢泓衣的身形也模糊起来。
唯有头顶的红灯笼,轻轻晃荡着,直到他的目光重新凝聚。
灯笼?
——我刚刚,是在这儿看灯笼?https:...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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