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的藤笛还在吹着不成调的曲儿,石敢当突然从怀里摸出个布包,解开绳结,里面滚出几颗圆滚滚的东西,紫莹莹的,像浸了蜜的葡萄。
“这是北境的‘紫珠果’,埋在雪堆里冻过,甜里带点冰碴子。”他往孩子们手里塞了几颗,自己也捏了一颗抛进嘴里,“去年收的,想着今儿人齐,带来给大伙尝尝。”
孩子们立刻忘了藤笛,捧着紫珠果凑到藤架下,你一颗我一颗地分着吃。汁水流到下巴上,就用手背胡乱一抹,倒把紫珠果的甜气蹭得满架都是。
苏清月笑着拿出帕子,挨个给孩子们擦嘴:“慢些吃,石大叔带了不少呢。”她指尖碰到一个小姑娘沾着果汁的脸颊,突然“咦”了一声,“你看这果渍,倒像藤叶上的斑纹。”
众人凑近一看,果然,小姑娘下巴上的紫痕弯弯曲曲,竟和头顶青核藤的叶脉重合了几分。陈默掏出随身携带的炭笔,趁着印记没消,往《藤荫社记》的空白页上描了两笔,添成片小小的藤叶:“这倒是个好记性,比笔墨记着鲜活。”
老渔人从渔篓里翻出个贝壳,巴掌大,内壁泛着珍珠母的虹彩。“我也带了个稀罕物。”他把贝壳往石桌上一扣,再掀开时,里面竟爬着只半透明的小螃蟹,“南洋的‘琉璃蟹’,离水活不过一个时辰,特意用海水养在贝壳里带来的。”
孩子们又被螃蟹吸引,蹲在桌边瞪圆了眼。小螃蟹大概是怕生,缩在贝壳角落不肯动,老渔人用手指轻轻敲了敲贝壳壁,嘴里哼起南洋的渔歌,那螃蟹竟真的动了动螯钳,像是在应和。
“这小东西通人性呢。”老牧民咂着合果酒笑,“比我家那匹老马还机灵。”他说着起身,往藤架深处走了两步,回来时手里多了片宽大的叶子,叶面上趴着只肥硕的甲虫,甲壳闪着青金色的光,“北境的‘金背虫’,专吃藤叶上的蚜虫,是藤架的好帮手。”
这么一来,石桌上顿时热闹起来:紫珠果的甜香,琉璃蟹的海腥气,金背虫爬过叶片的沙沙声,还有孩子们时不时的惊呼,混着藤叶的清香,倒比刚才论道时多了几分野趣。
阿木突然一拍大腿:“看我这记性!”他跑回自己的陶窑方向,不多时抱着个粗陶盆回来,盆里铺着湿润的苔藓,苔藓上卧着几颗蛋,灰扑扑的,像裹了层泥。“这是南洋的‘树抱蛋’,母鸟把蛋下在树洞里,得用苔藓捂着才孵得出小鸟。我想着社苗旁边正好有空地,不如咱今儿就把蛋埋在那儿,等孵出小鸟,也算给藤架添个新伙计。”
“好主意!”陈默率先应和,“让小鸟陪着社苗长,等明年这时候,说不定能听到雏鸟跟着藤笛唱曲儿。”
孩子们自告奋勇要买单,捧着陶盆往社苗那边跑。石敢当和老渔人跟在后面,帮着铲土、铺苔藓,苏清月则在《藤荫社记》上画下埋蛋的位置,旁边注上“丙戌日,埋树抱蛋三枚,盼来春闻雏鸣”。
等孩子们欢天喜地跑回来,老牧民已经用藤条编了个小筐,里面摆满了紫珠果、琉璃蟹爬过的贝壳,还有金背虫栖息的叶片。“这叫‘藤荫百宝筐’,”他得意地晃了晃筐子,“往后谁带了稀罕物,就往这里放,等年底,咱就着筐里的物件,再论一场‘趣’。”
夕阳斜斜地穿过藤叶,把光斑洒在百宝筐上。琉璃蟹的贝壳泛着光,紫珠果的汁水在筐底晕开小小的紫痕,金背虫大概是累了,趴在叶面上一动不动,倒像枚活的徽章。
陈默看着这满筐的鲜活,突然觉得,藤荫下的日子,原不必时时论什么大道。有时候,一颗甜果,一只小虫,一群围着稀罕物叽叽喳喳的孩子,就足够把日子填得满满当当,比任何道理都更得人心。
“该生火做饭了。”苏清月收起《藤荫社记》,笑着拍了拍手,“我带了总坛的菌子,石大叔有北境的风干肉,老渔人带了海鱼,不如就煮一锅‘藤荫杂烩’?”
“我来拾柴!”“我去打水!”孩子们又雀跃起来,像群刚出窝的小雀,围着藤架忙前忙后。
炊烟慢慢升起,混着藤香和饭菜的香气,在暮色里缠缠绕绕。石敢当的笑声,老渔人的渔歌,孩子们的吵闹,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藤笛声,都被这藤荫轻轻兜住,酿成一坛名叫“日子”的酒,甜丝丝,暖融融,正等着人来尝。
藤根的嫩尖在杂烩锅旁悄悄探了探,似乎也被这香气吸引,然后又慢慢缩了回去,像在说:“不急,日子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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