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往县城的早班班车,在蜿蜒的黄土路上颠簸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喘着粗气驶入了略显嘈杂的县城汽车站。
周氏一路紧紧护着苏晚,生怕一个急刹车惊着她那巨大的肚子。
小姑顾秀兰早已等在站口,一见到她们,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
她是个四十出头的妇人,眉眼间与周氏有几分相似,但更显利落爽快,穿着干净的蓝布褂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娘!晚丫头!可算到了!路上颠坏了吧?快,建军借了辆板车,推着你们回去,可不能累着晚丫头!”
顾秀兰说话又快又脆,手脚麻利地接过周氏手里的包袱,又小心翼翼地搀住苏晚的胳膊。
小姑父张建军果然推着辆板车等在一旁,他是个面相憨厚的中年男人,在邻县农机站工作,平时不常回家,这次是特意请假回来安顿老娘和侄媳妇的。
他话不多,只是憨笑着帮忙把行李放上车,又仔细铺上厚厚的褥子,让苏晚和周氏坐稳当。
板车吱呀吱呀地穿过县城不算宽敞的街道,最终拐进一条安静的巷子,停在一个带着小院的平房前。
这就是顾秀兰的家。院子不大,但打扫得干干净净,墙角种着几棵月季,正开着粉红的花。
“快进屋歇歇!卫家!快出来帮奶奶和嫂子拿东西!”顾秀兰一边招呼着,一边朝屋里喊。
话音刚落,一个十六七岁、穿着劳动布工装、身材结实的半大小子应声跑了出来,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
这就是小儿子张卫家,还在读高中。
他手脚勤快地帮忙搬运行李,好奇地偷偷打量了一眼苏晚高耸的肚子,脸微微红了。
大儿子张卫国在县纺织厂上班,是令人羡慕的正式工,平时住厂里宿舍,只有休息日才回来。
安顿下来后,顾秀兰忙前忙后,给她们倒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点心。
“晚丫头,你就安心在这儿住下,把这当自己家!缺啥少啥就跟姑说!建军他虽说在邻县工作,周末也能回来搭把手。卫家放学回来也能跑个腿啥的。”
周氏看着女儿家收拾得井井有条,女婿虽沉默却实在,小外孙也懂事,一直悬着的心总算彻底落回了肚子里。
苏晚看着这温馨的小院和热情的姑姑一家,一路的疲惫也消散了不少,轻声道:“谢谢小姑,姑父,给你们添麻烦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顾秀兰嗔怪道,“你可是咱老顾家的大功臣,怀着两个呢!可得仔细着!”
休息了两天,缓过劲来后,顾秀兰就张罗着要带苏晚去县医院再做一次检查。
“虽说咱离得近,但提前让大夫看看,心里更有底不是?”顾秀兰的理由让人无法反驳。
县医院比公社卫生所气派多了,白色的两层小楼,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来来往往。
顾秀兰显然提前打点过,直接找了一位相熟的老产科医生。
检查的过程比苏晚想象的要仔细些。老医生听着胎心,摸着胎位,又问了些日常情况。
“嗯,胎心音都很有力,位置也正。”老医生推了推眼镜,看着苏晚巨大的肚子,语气带着一丝惊讶和赞许,“双胞胎能养得这么好,气色也佳,真是难得。平时饮食休息一定很注意吧?”
苏晚点点头,心想除了注意,大概还有那灵泉水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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