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管是哪一世,温行周毕竟为大启做了许多事,这一世又真如他自己所说,“护”过他几次,萧秣原想不如让他在糊涂中死了,也算潦草还他一份恩情,但他既然已经知道,萧秣没有否认。
&esp;&esp;温行周先前的咳嗽又使口唇溢出许多鲜血,他浑不在意,只是又问,“殿下记不记得,臣发现殿下装傻的那一天?”
&esp;&esp;萧秣留心到他换了称呼,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但不影响他顺着温行周回忆下去,点了点头,“你是怎么发现的?”
&esp;&esp;“殿下装的真的很好,只是殿下被臣推醒时,眼神里有杀意。”温行周说,“就只是那一刻。”
&esp;&esp;萧秣也没料到结果真正如此简单,但温行周主动将过往剖白,萧秣也起了些说话的兴致,他正好也有些话想问,不过是温行周始终不说——说不说实在也不影响最后几方的定局,也就罢了。
&esp;&esp;萧秣坐在他床前的座椅上,主动接着温行周的话往下说,“那老师记不记得之后,你问我还记得多少之前的事。”
&esp;&esp;他说自己痴傻以前的事都记不清了,
&esp;&esp;温行周便反应过来,“你都记得。”
&esp;&esp;萧秣点了点头,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早知道我都记得,是不是那时你就会把我交给萧垣了?”
&esp;&esp;若是交给萧垣,萧垣大概也不敢在老臣和儒生们灼灼的目光中就把他直接处死,但总有其余办法让他生不如死,叫他永远坐不上这个位置。
&esp;&esp;温行周定定地看了他一会,摇摇头,声音已经极轻,“这件事已经发生,便没有早知道了。殿下如果一定要问我,我没有答案。”
&esp;&esp;萧秣于是盯着他,“那我如果问你,现在你后悔了吗?”
&esp;&esp;温行周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使不上力,又合眼晕了过去。
&esp;&esp;今日是无法再同他说话了。
&esp;&esp;萧秣走出房间,周丛书正端着一盆净水在门外候着。
&esp;&esp;萧秣忽而想起什么,叫住行礼后要往里走的周丛书,“温行周说他生过一场大病,什么时候?”
&esp;&esp;周丛书一脸茫然,他说,“师兄每次观卜后,都会像今天这样……”
&esp;&esp;“不是今天这种病,是他醒来后失了武功的那场病。”
&esp;&esp;周丛书一愣,犹豫片刻,还是说,“天丰三十八年,秋天,那件事……之后。”
&esp;&esp;天丰三十八年秋,宫变、太子被废、七皇子劫亡、昭皇贵妃撞柱而亡。
&esp;&esp;温行周竟在那件事之后,大病一场甚至失了武功?
&esp;&esp;这难道只是巧合?
&esp;&esp;如果不是巧合,少年温行周在其中除了将他拐出宫中弄傻后丢弃,还做了什么?
&esp;&esp;为什么与上一世不一样了?
&esp;&esp;
&esp;&esp;初夏夜里,一顶小轿静悄悄地从宫外接人进宫,又在深更时候静悄悄地将人送走。
&esp;&esp;帝王坐在偏殿房中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竹椅上,把玩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没有表情,不做言语。
&esp;&esp;海安侍立在侧,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esp;&esp;不知什么时候,原先那个装着傻被欺负的孩子已经成了一名彻彻底底的君王,叫人不敢直视,不敢揣度。
&esp;&esp;但观星阁小太监传来的消息是非报告不可,海安思忖再三,见帝王终于轻轻叹了口气,抓住这个机会,故意加重了些脚步,向萧秣走去。
&esp;&esp;萧秣果然被他的动静回了神,对于海叔,他没有那些要要求寻常太监的规范,始终保持着视他为半个长辈的尊重,于是问道,“怎么了?”
&esp;&esp;“观星阁那边传来消息,”海安低声道,“温行周醒了。”
&esp;&esp;前几日温行周昏过去后始终未醒,要不是呼吸始终微弱却平稳,真让人以为他已经没了心跳。萧秣只叫人为他医治,又派了小太监守着,等人醒了便来即刻通传。
&esp;&esp;只是这番醒来的时间也太过凑巧,他刚与无定庄庄主漆仁密谈过后,温行周就醒了?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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