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取了剑魄元髓与那汪珍贵的剑意灵液,林帆并未立刻使用。此等奇珍,需在绝对安全且心境平和之时慢慢炼化吸收,方能发挥最大功效。他将其妥善收入储物法器最深处,以自身太极灵力层层封印,确保气息不泄。
做完这一切,他目光再次扫过那片恢复平静的石林,以及那具眉心一点红痕、已然气绝的袭击者尸体。此人面容陌生,并非他认识的萧炽核心追随者,显然是专门培养或雇佣的死士。林帆在其身上并未找到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品,只有几件制式的、抹去印记的法器与符箓,以及一些恢复丹药,干净得令人发指。
“倒是谨慎。”林帆冷哼一声,屈指弹出一缕太阳真火,将那尸体化为灰烬,毁尸灭迹。既然对方不仁,他也没必要讲究同门之谊留下证据。
他不再耽搁,身形化作一道几近透明的青烟,融入石林错综复杂的阴影之中,速度陡然提升,向着玉符指引的万剑峡方向疾驰而去。经此偷袭,他更加警惕,不仅先天之眼全力运转,太极领域也维持在一种随时可以爆发的临界状态,心神如同绷紧的弓弦,感知着周遭一切细微的能量波动与空间异常。
接下来的路途,果然不再平静。
似乎是因为靠近核心区域,古剑墟本身的危险程度急剧上升。剑意攻击不再局限于零散的残兵或地脉,开始出现大范围的剑意风暴。那是由无数混乱、暴戾的剑意碎片汇聚而成的能量龙卷,所过之处,空间扭曲,碎石化为齑粉,威力堪比化神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林帆不得不数次改变路线,或是寻找巨大的石柱、残破的阵法根基作为掩体,躲避这些毁灭性的风暴。
更麻烦的是一种无形的“剑意瘴气”。它们如同灰色的薄雾,弥漫在某些峡谷或低洼地带,无声无息地侵蚀修士的护体灵光与神识,加剧剑意同化的风险。林帆曾亲眼看到一名不慎吸入过多剑意瘴气的其他峰弟子,双目赤红,状若疯狂,挥舞着长剑攻击身边的一切,最终被几道突然从地下刺出的土行剑气分尸,死状凄惨。
他依靠太极领域那强大的净化与中和能力,以及先天之眼对能量流动的精准预判,才得以在这些险境中穿梭自如,但心神与灵力的消耗也大幅增加。
期间,他也远远感知到其他进入古剑墟的弟子。有人在与强大的剑骸守卫苦战,剑光纵横,轰鸣不断;有人似乎发现了某处前辈坐化的洞府遗迹,正在联手破解禁制;也有人如同无头苍蝇,在剑意风暴与瘴气中狼狈逃窜。林帆并未上前,只是远远避开,他的目标明确,不愿节外生枝。
如此前行了不知多久,按照外界时间估算,或许已过去十余日。周围的剑意愈发凝实,空气中仿佛流淌着液态的金属,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割裂感。地面上的残兵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深不见底、散发着凌厉剑意的地缝,以及悬浮在半空、缓缓旋转的剑意漩涡。
他知道,万剑峡,近了。
终于,在穿过一片被无数细小空间裂痕笼罩的碎石坡后,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宏伟景象,撞入了他的眼帘。
前方,大地仿佛被一柄开天辟地的巨剑硬生生劈开,形成了一道宽度超过千丈、深度目不可测的巨大峡谷!峡谷两侧的岩壁光滑如镜,倒映着昏黄的天空,其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剑痕,每一道剑痕都残留着强大而独特的剑意,仿佛记载着无数场惊世骇俗的剑道对决。
峡谷之中,并非黑暗。无数实质般的剑意,呈现出各种色彩,如同奔腾不息的江河,又如同狂舞的亿万光蛇,在峡谷中咆哮、碰撞、湮灭、新生!形成了一片绚丽而又极度危险的剑意海洋!震耳欲聋的剑鸣声如同九天雷暴,持续不断地冲击着耳膜与神魂!
这里,便是万剑峡!古剑墟内剑意最为狂暴、最为集中,也是通往洗剑池的最后一道,也是最危险的一道天堑!
仅仅是站在峡谷边缘,那扑面而来的磅礴剑压,就让林帆周身的太极领域泛起了剧烈的涟漪,仿佛随时可能破碎。他不得不将灵力输出提升三成,才稳住领域。
玉符的指引明确指向峡谷对岸。洗剑池,就在万剑峡的另一边。
如何过去?
御空飞行是找死,峡谷上空紊乱的剑意流和空间裂缝,足以瞬间撕碎任何化神期修士。沿着峡谷边缘绕行?根据玉简记载和洛清雪的提醒,万剑峡绵延不知几万里,绕行耗时太久,且边缘地带同样危险重重。
唯一的通道,是横跨峡谷的那几条……“剑意锁链”!
林帆目光投向峡谷上方。只见在奔腾的剑意洪流之中,隐约有数条粗大无比、由无数剑意强行压缩凝聚而成的“锁链”,连接着峡谷两岸。这些锁链并非实体,呈现出半透明的色彩,表面剑气缭绕,不时有剑意光团炸开,显然极不稳定。
这是古剑墟内天然形成,亦是历代前辈修士勉强开辟出的险路。踏锁链而过,需以自身剑意与锁链上的狂暴剑意对抗,稍有不慎,便会被剑意洪流吞噬,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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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帆仔细观察着那几条剑意锁链。它们散发出的剑意属性各不相同,有的炽热如火,有的冰寒如雪,有的厚重如山,有的锋锐如金。他需要选择一条与自身剑意相对契合,或者至少不那么冲突的锁链。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一条气息相对中正平和,但内部蕴含着无数细碎、混乱、却又暗合某种周天轨迹的剑意锁链上。这条锁链的剑意属性最为复杂,也最为混乱,但对包容万象的太极剑意而言,或许反而更容易找到切入点。
就是它了!
林帆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他来到峡谷边缘,看准那条锁链在岸边的起始点,一步踏出!
脚掌落于剑意锁链的瞬间,仿佛踩在了一头苏醒的洪荒凶兽背上!
“轰!”
一股庞大、混乱、却又带着周天星斗般浩瀚意味的剑意,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脚底经脉,疯狂涌入他的体内!这股剑意并非单一的攻击,更像是一种全方位的“洗礼”与“排斥”,试图同化他,或者将他震飞出去!
林帆周身太极领域光芒大放,阴阳二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如同一个巨大的磨盘,竭力化解、分流着这股入侵的剑意。他稳住了身形,但脸色也微微发白。这锁链上的剑意冲击,比预想的还要猛烈!
他不敢停留,立刻迈出第二步,第三步……沿着这条不过尺许宽的剑意锁链,向着对岸走去。
每走一步,都需要承受来自锁链本身以及峡谷中奔腾剑意洪流的双重压力。锁链在不断震颤、扭曲,脚下的“路面”时实时虚,需要极高的平衡与心神掌控力。周围不时有溃散的剑意光团如同流星般砸来,或是突兀地出现小范围的空间褶皱,需时刻警惕,及时闪避或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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