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寒把那半截铁链缠回腰间时,手指顿了一下。铁环边缘有些发涩,像是沾了沙,又像磨出了毛刺。他没多看,只顺手在裤腿上蹭了两下,便吹灭了油灯。
帐外风不大,但巡更的梆子声断断续续,听得人心里发紧。他靠着床板坐下,从怀里摸出一块旧磨刀石,又抽出那柄伙夫营用惯的钝铁片。刀刃早被砍得卷了边,可他还是习惯性地一下一下推着,石屑混着铁粉簌簌落在脚边。
白天校场上的事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那个瘸腿兵最后压住死囚的样子,倒有几分狠劲。只是另外几个,眼神还是飘,打起来只会闷头冲,一点不懂借力。他想着,要不要明天让他们先练站桩,稳住了再动。
正琢磨着,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他没抬头,也没停手。北境夜里常有快骑传令,不稀奇。倒是这刀,越磨越不对劲——刃口崩了几个小口,再这么下去,连劈柴都费劲。
他放下刀,靠在墙上闭眼。身体累得发沉,右腿从昨天跳河后就一直隐隐作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咬着筋。但他睡不着。脑子里总浮着白日里那几摊血,还有老卒李老六临走时瞪他的眼神。
那眼神他熟。十年前在死牢里,欺负新人的牢头也是这样看他的,嘴上不说,心里已经判了你死活。
***
铁辕侯拆开那封军报时,正用筷子夹一块腌萝卜。他咬了一口,酸得眯了眼,再一看信上的字,眉头直接拧成了疙瘩。
“以死囚试战,致新卒重伤五人,断骨二人,形同屠戮……”他念完这句,把筷子往桌上一搁,萝卜掉在盘子边上也没去捡。
亲卫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信是烽燧台第三队火印封的,署名的不止一个,七八个老卒联名,字迹各异,看得出不是一人代笔。内容写得极细,连哪天死了哪个死囚、怎么死的,伤兵抬回去时吐了几口血,都列得清清楚楚。
铁辕侯把信纸翻来覆去看了三遍,忽然问:“陈虎知道这事吗?”
“属下不知。但陈百夫长前日才受了寒症,一直在帐中休养,未必知情。”
“呵。”铁辕侯冷笑一声,“他要是真不知道,这些老卒敢递上来?”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夜风灌进来,吹得烛火乱晃。他盯着远处黑沉沉的城墙轮廓,心里有点堵。
他见过太多所谓“仁义之将”,带兵温吞,打仗犹豫,最后全军覆没,尸首都收不回来。可他也怕另一种人——杀性太重,管不住手下,早晚要出大事。
叶天寒这名字,他是听穆长风提过几次。说是伙夫出身,能打,胆子大,还救过陈虎。可再能打,也不能拿死囚当靶子,拿新兵当耗材。
他转身抓起信,喊了声:“来人。”
“侯爷?”
“去请军师,让他立刻过来。”
***
穆长风到的时候,脸上那副青铜面具在烛光下泛着青灰。他进门没行礼,直接拉开椅子坐下,顺手摘了面具一角擦耳朵,像是刚骑马赶了一段急路。
“这么晚叫人,不至于吧?”他声音懒洋洋的,“我正梦见有人请我吃烤羊腿,刚咬第一口你就派人来敲门。”
铁辕侯没接话,只把那封弹劾信推过去。
穆长风扫了一眼,眉毛都没动一下。看完后,反倒笑了:“就这?”
“你还笑得出?”铁辕侯语气冷了,“你推荐的人,在烽燧台拿死囚练兵,伤了好几个新卒,现在一堆老兵联名告他。这事要是传到朝廷,御史台能参我一个‘纵下属虐杀’的罪名!”
穆长风把信折好,慢条斯理塞进袖子里:“侯爷,您觉得,昨夜蛮族斥候摸到咱们三十里外,是为了看风景?”
铁辕侯一愣:“你怎么知道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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