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声响起时,叶天寒正蹲在旗杆底下啃半块硬饼。他没抬头,只是耳朵动了动,听出是东面哨塔传来的三短一长——例行换岗,不是敌情。
饼渣掉在膝盖上,他拍了两下,把剩下的塞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嚼着。自从那晚箭来无声,营地里每一声响动他都记得比别人清楚。
陈虎从校场那边蹽着大步过来,手里捏着一张纸,脸色像是被火燎过似的发红。
“又来了?”叶天寒抹了把嘴,顺手把油纸团成一团扔进火盆。
“不是山里的。”陈虎把那张纸递过去,“京里。”
叶天寒接过,展开一看,字写得方正刻板,是军报抄录的格式。开头一行小字写着:“御史台参北境火长叶某,虐杀士卒、残害同袍,练兵如屠牲,不堪为将,宜即革职查办。”
他看完,也没皱眉,反倒笑了下,嘴角往右一扯,露出点牙。
“终于肯露脸了。”他说,“我还以为他们打算一直躲在黑地里放冷箭。”
陈虎盯着他:“你早知道?”
“箭能擦着我耳朵飞过去,还能留下布条当礼物,这手笔,可不是山野莽夫干得出来的。”叶天寒把纸折好,夹在指间轻轻弹了两下,“能在朝堂上说话的,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踩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上书自辩?还是找侯爷说情?”
“我写什么,朝廷会看?”叶天寒把纸揉了,丢进火盆,“一个从死牢爬出来的伙夫,说的话能有几斤重?倒是侯爷那儿……得让他有个说法。”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朝伙房方向走。
“去哪儿?”陈虎跟上来。
“吃饭。”叶天寒头也不回,“饿着肚子想事儿,容易想歪。”
伙房里正热气腾腾,几个火头军围着锅台忙活。见他进来,动作都没停,只有人低声喊了句“火长”,便继续搅勺子。
叶天寒走到灶前,掀开一口大锅盖,白气“呼”地冒出来,熏得他眯了下眼。锅里炖着羊骨,浮着油花,底下压着豆子和萝卜块。
“今天加料了?”他问。
“按你的吩咐,多放盐,炖烂。”火头军答,“连骨头都熬酥了。”
叶天寒点点头,顺手从腰间解下铁链,往锅里一扔。
“再煮一炷香。”
火头军眼皮跳了跳,但没吭声。上回煮过一次,全营都知道这是火长的规矩——谁想暗中下毒,就得先毒死他自己。
陈虎站在门口,看着那一截铁链沉进汤里,咕嘟咕嘟冒着泡,忍不住道:“你真不怕哪天被人下了药?”
“怕啊。”叶天寒靠着灶台,双手抱臂,“可我更怕弟兄们吃不上热饭,打不起精神。要是连这点锅都信不过,还守什么边?”
正说着,文书兵小跑进来,喘着气:“火长,中军急件!”
叶天寒接过,拆开迅速扫了一遍。是铁辕侯亲批的调令副本,附带一份伤亡记录汇总——正是他前些日子让誊抄的那些。
他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一处老卒联名状的摘录,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有人往上递材料了。”他说,“把训练伤人说得像谋杀案。”
陈虎凑过来看了一眼:“咱们这边也有备份?”
“有。”叶天寒把调令折好收起,“今晚就让人送出去,给穆先生看看。”
“你不自己写个辩词?”
“我不写冤枉话。”叶天寒转身走出伙房,“我要写的,是让他们没法装瞎的东西。”
天黑前,他在旗杆下立了块新木板,用炭条写了三行大字:
**蛮骑半月内出没十七次,最远抵至烽烟坡。**
**新卒攀坡速度由两刻减至一刻零三,盲阵误差不足五。**
**存粮仅够四十日,若开战,七日后断炊。**
底下没署名,也没解释,就这么挂着。
夜里巡营,他特意绕到伙夫营外。锅还在烧,火未熄,几个新卒围坐着分食,一边啃骨头一边低声说话,笑声不断。
他停下脚步,听着。
“你说御史真要撤了火长?”
“撤?他要敢来,咱就把这锅汤端给他喝一碗。”
“听说京官最爱讲规矩,咱火长这规矩,是不是太大了点?”
“规矩?”另一人冷笑,“命都快没了,还讲什么温良恭俭?你要讲,你去讲。”
叶天寒没出声,默默走了。
第二天清晨,快马带回消息:铁辕侯已在朝堂应辩,驳回御史首劾,称“北境非太平之地,练兵严酷乃战备所需,叶某所为,皆在军法之内”。
但皇帝未准定论,只令“暂留其职,待查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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