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伍,手里举着一块焦黑的布片。
“咋了?”叶天寒回头。
“刚才巡西坡,发现这个挂在刺藤上。”小伍跑上来,把布片摊开,“像是被人扯断的衣角,烧过一半。”
叶天寒接过,捏在手里看了看。边缘焦脆,能看出原本是深灰色粗布,和军中伙夫穿的短打一个颜色。他不动声色地折了几折塞进怀里,“哪儿捡的?”
“就在引线起点往上三步的地方,藤刺勾着的。”
叶天寒眯了下眼,没说话,只点了下头:“放哨的人换班了吗?”
“刚换完,都是咱们信得过的。”
“好。”他顿了顿,“接下来两个时辰,所有换岗路线绕开西坡,除非我下令。”
小伍会意,压低声音:“您怀疑……还有人往外递消息?”
“不是怀疑。”叶天寒望着北面越来越近的敌影,“是有人不想让我们守住这一战。”
小伍攥紧拳头:“要不我现在就把火油点了?炸他个人仰马翻!”
“不行。”叶天寒摇头,“火一起,他们就知道有防备。我要他们靠近,再靠近一点——然后摔得最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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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伍撇嘴,但还是点头:“懂了,等您信号。”
叶天寒走上主台最高处,拔出裂天刀,插进身前冻土里。刀身直立,映着天光,像一根铁钉钉在台上。
他环视全军,声音不高,也不急:“你们现在怕,正常。我第一次上阵,尿了裤子。”
台下一片寂静,不少人眼神微微一动。
“但我知道,背后是家。”他继续说,“你们也一样。蛮子要的是粮,是地,是咱们北境人的命。他们来了,不会问你几岁,会不会用刀,只会砍下去。”
他握住刀柄,缓缓拔起,刀锋划过冻土,带出一道浅痕。
“所以,等他们冲上来,别想太多——砍就是了。”他指向北方滚滚而来的骑兵,“砍死一个,你就是英雄;砍死十个,我给你记功;砍不死……你也让他们记住,这台上的人,不是好杀的。”
话音落下,他收刀入鞘,转身下令:“各火归位,静待敌至。”
命令一层层传下去。弓手重回塔楼,枪盾兵调整间距,刀斧手握紧兵器蹲在掩体后。整个烽燧台安静下来,只有风刮过旗杆的呼啸。
叶天寒最后看了一遍防线。东侧滚木已就位,礌石堆得齐整;西侧火油陷阱覆盖严密,引线尽头的小油罐在晨光下泛着暗光;主台鼓架旁,备用鼓槌摆成一线。
他站在高处,手按刀柄,目光落在敌前锋逐渐清晰的身影上。
远处,蛮族轻骑已推进至三里内,开始分散阵型,试探性逼近。狼头纛高高扬起,骑兵抽出弯刀,在空中挥舞示威。
小伍悄悄爬上主台边缘,低声问:“要不要让西坡那边准备点火?”
叶天寒盯着那面大旗,缓缓摇头:“再等等。”
风更大了,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他忽然抬手,对小伍说:“去把我的披风拿来。”
小伍一愣:“您不是从来不穿吗?”
“今天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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