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蜷在草席上,指尖还压着喉咙的旧伤,每一次吞咽都像有砂纸磨过。她没动,也没抬头,只将掌心朝上摊开,指甲反复划着绸面,三长两短,一遍又一遍。
更鼓响过三声,风停了,院外的脚步变了。
不再是太监轻浮的碎步,也不是禁军巡哨的齐整列队。那是独行者的节奏——沉、稳、重靴踏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上。守卫的灯笼光骤然熄灭,铁锁滑动的声音极轻,却清晰得如同贴耳而鸣。
门开了。
玄色身影跨入,披风下摆扫过门槛,火光掠过他肩头暗绣的蟠龙纹。沈知微终于抬眼,目光直直撞进那双眼里——冷硬如铁,底下却翻涌着未散的血丝与焦灼。
裴砚蹲下,离她一尺距离,声音压得极低:“还活着?”
她点头,抬手抚喉,指节微微发颤。
他眸色一沉,不再多问,直接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塞进她手里。白玉蟠龙,温润生光,触手尚带着体温。
“拿着。”他说,“这是我的信物。等我拔尽裴昭的根,必亲自来接你出去。”
沈知微没立刻回应。她只是低头看着那玉,指腹缓缓摩挲过龙首的弧度,然后抬起左手,在掌心划出四个字:三、长、两、短。
裴砚盯着她的动作,眼神一凛:“接应?”
她点头,继而抬手,指向西墙方向。
他沉默片刻,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良久。忽然伸手,指尖极轻地拂过她额前一缕乱发,像是怕惊扰什么。动作短暂得几乎错觉,可那一瞬的温度却落得真实。
“信我。”他说,嗓音沙哑,“你也……别死。”
话音落下,他起身要走。
脚步刚转,却又顿住。他俯身靠近,在她耳边低语:“明日会有‘病重’的太医来请脉,一切照旧。”
说完,他抽身离去,门无声合拢,铁锁复位。
沈知微仍坐在原地,掌心紧攥着那枚玉佩,热意顺着皮肤渗进来,压住了四肢的寒。她闭了闭眼,再睁时,眸底已换了颜色——不再是困兽般的挣扎,而是刀锋出鞘前的静。
她慢慢将玉佩贴身藏好,压在心口的位置。然后靠回土墙,呼吸放平,像睡熟了一般。
可她的右手仍在动。袖内,指甲又一次开始刻划——不是暗号,是路线。西角门、矮墙、织锦坊夹道、宫墙豁口……她在脑子里推演每一处转折,每一个可能埋伏的点。
裴砚走了,但他的到来本身就是一道信号——外面还没放弃她。只要她不死,这局就还能翻。
夜更深了。冷宫陷入死寂,连巡哨都撤了。远处钟楼传来四更的余音,风吹动破窗,发出细微的吱呀一声。
沈知微忽然睁开眼。
门外有动静。
不是脚步,是布料摩擦门缝的窸窣。接着,一张纸条从门底被缓缓推进来,边缘沾了泥灰。她没立刻去捡,只静静听着——门外的人站了几息,转身离开,步伐很轻,却不是太监的步态。
她等了一炷香时间,确认再无异样,才缓缓挪过去,拾起纸条。
展开,上面只有四个字:**子时启程**。
字迹陌生,墨色新湿,像是刚写不久。她盯着那纸,忽然想起裴砚临走前的话——“明日会有‘病重’的太医来请脉”。
她垂下眼,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嘴里,慢慢嚼碎,咽了下去。
这不是巧合。裴砚来过,紧接着就有人递信,时间掐得精准。要么是对方察觉了帝王踪迹,急于行动;要么……是裴砚留下的后手。
她不知道答案,但她知道,子时不会远了。
她重新躺回草席,闭上眼,手指却悄悄摸向腰侧——那里藏着半截断木的残片,是昨夜混乱中偷偷藏下的。她没告诉任何人,包括裴砚。
这东西现在没用,但它能割破皮肤,能在地上划痕,能在关键时刻发出一点响动。
她不需要武器,她只需要一个机会。
冷宫外,天色依旧漆黑。守卫换班的动静比往常迟了半刻,提灯的光晕在院门口晃了两圈,便匆匆退走。整个囚区像是被刻意空了出来。
沈知微躺在黑暗里,听觉变得异常清晰。她听见老鼠在墙角刨土,听见瓦片被风掀动,听见自己心跳的节奏,缓慢而有力。
她开始数呼吸。
一、二、三……
数到一百时,西墙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叩击。
长——长——长——短——短。
和白天送饭宫女敲食盒的节奏,一模一样。
她猛地睁眼,却没有起身。她只是将右手缓缓移向胸口,隔着衣料,按住那枚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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