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震耳欲聋的摔门声,如同最终判决,重重地砸在客厅里每一个人的心上,余音在空旷奢华的宅邸中嗡嗡回荡,久久不散,也将最后一丝虚假的平静彻底粉碎。
客厅内,时间仿佛凝固了。
秋庭怜子僵在原地,伸出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似乎想抓住什么,却只抓住了一片冰冷的空气。她美丽的脸庞上血色尽失,嘴唇微微颤抖着,那双曾让无数听众沉醉的眼眸,此刻盈满了巨大的惊惧和无法置信的悲伤。刚才那声枪响,那擦着二哥脸颊飞过的子弹,那迸溅的玻璃碎片,还有大哥手中那柄漆黑冰冷、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伯莱塔……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具冲击力,远超她所能承受的极限。她想尖叫,想冲上去阻止,身体却像被无形的寒冰冻住,动弹不得。最终,滚烫的泪水无声地夺眶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一滴,两滴,迅速连成一片。她没有发出任何啜泣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看着那片狼藉的地板和墙上那个狰狞的弹孔,仿佛自己的心也被同时击穿了。
黑泽光站在玄关与客厅的交界处,背对着室内,身影在明亮的水晶灯下拉出一道长长的、无比疲惫的影子。他听着那代表决裂的摔门声最终消失在夜空里,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五十岁的寿宴……他原本只期盼着能有一场哪怕短暂、哪怕尴尬,但至少完整的家庭团聚。此刻,这最后的奢望也化为了泡影。
他猛地转过身,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只剩下一种灰败的、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的疲惫与痛心。他没有先去看哭泣的小女儿,也没有去理会那个罪魁祸首,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大步追了出去。
“小谷!黑泽谷!你给我站住!”黑泽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在寂静的庭院里响起。
门外,夜风带着凉意。降谷零正跨上停在一旁的、属于诸伏景光的黑色摩托车,动作利落而决绝,没有丝毫犹豫。
“小谷!”黑泽光冲到近前,一把抓住降谷零即将发动摩托车的手臂,力道大得指节泛白。他喘着气,眼神里充满了父亲特有的、混合着担忧、心痛和一丝恳求的复杂情绪,“你冷静点!听爸爸说!”
降谷零没有回头,但动作停了下来,背脊僵硬如铁。夜风吹拂着他淡金色的短发,侧脸线条紧绷,在庭院路灯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
“他是你哥哥!”黑泽光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低沉而急促,“是,他走错了路!他走的是一条不归路!爸爸比谁都清楚,比谁都痛心!但是小谷,解决问题的方式不是这样的!恶语伤人六月寒,你看看你刚才说的都是什么话?‘社会的毒瘤’、‘人间的渣滓’、‘该下地狱’……他是你大哥啊!你们是一起长大的!你怎么能……怎么能用这样的话往他心里捅刀子?!”
他试图用道理,用亲情,去唤回儿子的一丝理智,去弥合那道刚刚被暴力撕开的、深可见骨的裂痕。
然而,降谷零猛地甩开了他的手,力道之大让黑泽光踉跄了一下。他终于转过头,那双紫灰色的眼眸在夜色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里面没有丝毫温度,只有被背叛和正义感灼烧后的绝对坚定。
“他不是我大哥!”降谷零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像一块投入冰河的巨石,瞬间冻结了黑泽光所有未竟的话语,“从他把枪口对准无辜民众,对准警察,对准我的同事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了!从他用那颗子弹打碎那张照片起,我们之间就完了!”
他死死地盯着黑泽光,仿佛要通过目光将自己的信念烙印在父亲心里:“爸爸,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他不再是那个需要你护着、需要你教导的黑泽阵了!他是琴酒!是犯罪组织的核心成员,是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和他讲亲情?讲道理?有用吗?!如果言语有用,法律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可是……”
“没有可是!”降谷零打断他,语气激烈,“我是一名警察!我的职责是铲除罪恶,维护正义!在我的信念里,没有对罪犯,尤其是他这种无可救药的罪犯,讲亲情的选项!原谅他是上帝的事,而我的任务,就是送他去见上帝!”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翻涌的所有属于“黑泽谷”的情绪彻底压下,只留下“降谷零”的冷酷外壳:“我没有他这样的哥哥!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话音未落,他猛地拧动了摩托车的油门!
“嗡——!!!”
发动机发出暴躁的轰鸣,打破了夜的寂静,如同他此刻决绝的心跳。摩托车如同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轮胎摩擦地面,带起一阵青烟和刺鼻的橡胶味。强烈的尾风吹起了黑泽光额前的碎发,也吹散了他眼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
黑泽光徒劳地伸出手,却只抓到了一把冰冷的、带着都市尘埃的空气。他眼睁睁地看着那辆黑色的摩托车载着他执拗的次子,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迅速消失在浓稠的夜色与远处都市的霓虹灯光之中,再也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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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原地站了许久,夜风吹得他单薄的衣衫猎猎作响,却吹不散心头的冰冷和沉重。最终,他深深地、疲惫地叹了口气,仿佛将一生的无奈都叹了出来,这才缓缓转身,步履蹒跚地走回那扇象征着“家”,此刻却充满裂痕的大门。
客厅内,情景依旧凝固。
秋庭怜子还站在原地无声流泪,像一尊悲伤的雕像。
而琴酒——黑泽阵——却已经收起了枪,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过。他甚至还坐在那张单人沙发上,姿态甚至称得上“放松”,不知何时点燃了一支香烟,夹在修长的指间,猩红的火点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下明明灭灭。他面前的液晶电视已经被打开,屏幕上播放着不知名的深夜节目,嘈杂的声音填充着令人窒息的沉默,但他显然没看进去,眼神空茫地望着屏幕,或者更远的地方。
这种近乎漠然的“常态”,与满地狼藉的茶杯碎片、墙上触目惊心的弹孔、以及妹妹无声的泪水形成了最尖锐、最刺眼的对比。
黑泽光积压的怒火、担忧、无力、痛心……所有情绪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他大步流星地走到琴酒面前,甚至没有看清儿子脸上是什么表情,高高扬起了手臂——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了琴酒那张轮廓分明、总是缺乏血色的脸颊上!
力道之大,让琴酒的头部猛地偏向一侧,几缕银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瞬间晦暗不明的眼神。香烟从他指间掉落,火星在昂贵的地毯上溅开几个小点,最终熄灭。
客厅里只剩下电视节目的声音和怜子骤然停止呼吸的抽气声。
“混账东西!”黑泽光的声音因愤怒和心痛而剧烈颤抖,他指着琴酒,手指都在发颤,“他是你弟弟!你怎么能把枪口对准他?!啊?!什么时候都不能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家人!这是我教你的!你都忘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他吼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丝,带着一个父亲最深的失望和恐惧。他害怕,害怕今天这颗擦脸而过的子弹,明天就会真的射穿另一个儿子的心脏。
琴酒维持着偏头的姿势,过了好几秒,才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用指腹轻轻蹭了蹭自己迅速红肿起来、浮现出清晰指印的脸颊。那里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但他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没有愤怒,没有委屈,甚至连一丝波动都很难捕捉到。墨绿色的瞳孔在银发阴影下,深得像两口古井,波澜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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