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野暻吾站在街对面大楼的阴影里,与远处的喧嚣和光亮隔着一道无形的界线。
他指间的香烟在寒冷的空气中明灭,吐出的一口青白色烟雾迅速被夜风撕碎、消散。
他沉默地注视着对面天台上的忙乱——警察的身影,手电的光柱,以及那个被众人围在中心,小心翼翼抬上担架的、瘦小的身影。当看到救护车的门关上,闪烁着顶灯疾驰而去时,他紧绷的下颌线条才几不可察地松弛了几分。
(宫野志保,……)
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想到了那个阴阳两隔的佳人,一种混杂着宽慰与苦涩的情绪在胸腔中弥漫开。
他虽然没有救的了她,但万幸,他还是将她的亲人从绝境中带离,并将她送到了能获得帮助的地方。那个戴眼镜的小侦探和善良的博士,他们会照顾好她的。
香烟燃到了尽头,灼烧指尖的微痛让他回过神来。他将烟蒂摁熄在身旁的墙上,最后看了一眼恢复寂静的天台,旋即转身,毫无留恋地融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他还有未竟之事。
城市的边缘,一处可以望见寂静山林的高坡上。夜色浓重,万籁俱寂。
宫野暻吾独自一人,完成了简单的安葬。没有墓碑,没有标记,只有一堆新翻的泥土,下面长眠着名为枡山宪三的躯壳。
他站在坟茔前,默然良久。对于这位曾经的对手、组织的元老、最终在矛盾与悔恨中死去的老人,他的感情复杂难言。
是枡山间接导致了宫野一家的悲剧,但也是他,在最后关头对志保手下留情,并在弥留之际流露出了对组织的背离与对过往的质疑。
“就此长眠吧,枡山宪三。”宫野暻吾低声说道,声音消散在夜风里,“所有的恩怨与纠葛,到此为止了。”
组织的阴影依然浓重,前方的道路依旧布满荆棘。
但今夜,他守护了想要守护的人,也让一个迷失的灵魂得以安息。这或许,是在这漫长的黑暗中,所能争取到的、微不足道却真实的一丝慰藉。
他紧了紧衣领,身影消失在黎明前最深的夜色里,奔赴下一个战场。
城市的另一端,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
灰原哀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视野先是模糊,然后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以及两张写满担忧与惊喜的脸。
“灰原!你醒了!”柯南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急切。
“小哀!太好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阿笠博士凑得更近,眼眶有些发红,语气里满是担忧和心疼。
灰原哀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干涩,发出的声音微弱:“我……这是在哪里?”
“米花综合医院,你已经安全了。”柯南解释道,顺手将一杯温水递到她唇边,小心地喂她喝了几口。
温水滋润了喉咙,也让她混乱的记忆逐渐归位。杯户城市饭店的追击、皮斯可(枡山宪三)那狰狞的面孔、琴酒深冷的声音、还有……那个突然出现,如同鬼魅般的身影。
“我……昏迷了多久?”她轻声问,目光在柯南和博士脸上逡巡。
“差不多一整夜了。”博士连忙回答,“真是吓死我们了!新一把你背回来的时候,你一直昏迷不醒……”
灰原哀看向柯南,微微点头:“多谢了,工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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