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祖残魂眼中的纪元生灭之景,缓缓停滞。
那无尽的繁荣与崩灭,最终都定格在了凌霄那张平静的脸上。
许久,一声长叹,吹散了万古的执念与暮气。
他败了。
并非败在凌霄的力量之下,而是败给了自己倾尽所有去守护的,那脆弱不堪的“人性”。
“为了对抗深渊……”
道祖残魂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沙哑,像是在问凌霄,又像是在问这片见证了他一生求索的虚无。
“我们……真的需要一个更强大,更冷酷的深渊吗?”
凌霄没有回答。
有些问题,行动本身就是最好的答案。
道祖残魂似乎也不再需要答案,他缓缓抬起了枯槁的手。
那双倒映着纪元生灭的眼眸,彻底失去了所有光彩,只剩下一种托付般的释然。
嗡——!
一枚浓缩了上个纪元所有精华与悲欢,闪烁着不朽光辉的道果核心,从他的眉心缓缓飞出。
它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却沉重得让这片虚无星空都为之扭曲。
这,才是【万道祖印】的真正本体。
【不朽道种】!
“本座的道,没有走通。”
道祖残魂的身影开始变得虚幻,化作点点光粒。
“或许,你那条踏着尸山血海铺就的霸者之路……才是唯一的生机。”
他的声音飘忽不定,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
“此物,是上一个纪元的‘墓碑’,埋葬了吾等所有的理想与天真。”
“它,亦是新纪元的‘火种’。”
“现在,交给你了。”
凌霄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那枚【不朽道种】。
没有丝毫迟疑,他直接将其按向自己的眉心。
道种触及皮肤的瞬间,便化作一道光流,悍然涌入他的神魂最深处!
轰!
刹那之间,一段横跨了亿万年,浸透了血与泪的悲壮记忆,如决堤的天河,冲垮了他所有的思绪!
那是一场看不到希望的末日战争!
记忆的画面中,没有狰狞的敌人,没有咆哮的魔神。
有的,只是一片片冰冷的“法则天灾”。
无数形如宇宙风暴,又似秩序锁链的“收割者”,从时空的尽头降临。
它们并非在杀戮,而是在进行一场冷酷的“修正”。
它们抹除一切拥有自由意志的文明,将激荡的生命活力还原成死寂的能量,把璀璨的星河“格式化”,回归到冰冷、原始、没有任何意外的法则状态。
道祖,曾是那个纪元最耀眼的光。
他联合了纪元内所有种族的至强者,奋起反抗。
然而,最先从内部崩溃的,却是他所守护的众生。
在“收割者”那无可匹敌的伟力面前,恐惧压倒了勇气,猜忌取代了信任。
为了苟活,背叛与内乱成了常态。
记忆的最后一幕,是内忧外患的道祖,眼中流下了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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