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管事的手剧烈颤抖,几乎拿不稳笔签押,额头上全是冷汗。
不远处,一个穿着体面的乡绅看着自家田册上被朱笔勾出的庞大数字和后面触目惊心的补税额,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直挺挺向后栽倒,引起一阵混乱和衙役的呵斥。
夜幕降临,盐亭几家深宅大院的门扉紧闭,灯火幽暗,酝酿着不甘的暗流。
城南李宅书房,李员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躁地踱步,对着心腹低吼:“清丈!纳粮!授田!这是要掘我士绅的根啊!
补完税,再被分走田地,李家百年基业就完了!”
他猛地停下,眼中闪过孤注一掷的厉色,“收拾细软!金银细软、房契地契…能带的都带上!
趁着清丈还未完全铺开,城门盘查尚有空隙,明晚就走!去成都府!王巡抚还在,朝廷还在!总有一条活路!”
而在城东更为坚固的黄家堡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黄老爷脸色阴沉如铁,将手中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瓷片四溅!“跑?能跑到哪里去?保宁五县皆已姓张!成都王维章自身难保!”
他指着灯火通明的堡墙下,那里人影晃动,传出铁器碰撞的铿锵声,“看见了吗?老夫庄丁三百,堡墙高厚!库房里刀枪弓箭俱全!他张行想割我的肉,放我的血?没那么容易!”
他眼中凶光毕露,“清丈吏敢踏进我黄家地界一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盐亭,不是他张行想捏就捏的软柿子!”
几个依附他的小地主和宗族头目面面相觑,有人面露惧色,有人则被煽动得咬牙切齿。
盐亭县衙内,灯火通明,周安民与杨慎之对坐案前,桌上摊开着刚刚汇总的清丈初期数据与几份密报。
“大人,”杨慎之指着密报,声音低沉,“李德昌(李员外)家连夜打包细软,车马暗集后院,恐欲潜逃。
黄世仁(黄老爷)则紧闭堡门,其庄丁频繁操练,打造兵器,气焰嚣张,恐有武装抗税之心!”
周安民神色冷峻,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轻响,如同战鼓前奏。
“意料之中,新政如刀,割的是既得利益者的肉,岂能没有反弹?”
他抬眼看向杨慎之,目光锐利如刀,“李德昌想跑?没那么容易!传令四门守军及城防司暗哨,严加盘查出城车马,尤其携带大宗箱笼者!
持本县手令,可先行扣押!待清丈完毕,隐匿之田需追缴,非法所得需罚没,岂容他卷款潜逃!”
“至于黄世仁…”周安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跳梁小丑,自取灭亡!真当我盐亭林都统的四千精兵是摆设?
他若敢动刀兵,便是给了我们名正言顺犁庭扫穴、将其连根拔起的机会!正好用他这顽石,来磨砺新政之剑的锋芒,震慑所有心怀侥幸之徒!”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城外无垠的、在月光下泛着微光的稻田,声音斩钉截铁:“清丈照常推进,授田登记不得延误!
对李、黄之流,外松内紧,严密监控,搜集其不法铁证!待秋粮入库,新政根基稍固…便是雷霆扫穴,涤荡污浊之时!盐亭这片天,必须彻底翻过来!”
盐亭的秋夜,稻香依旧,暗流汹涌。
一边是分得希望的百姓在梦中勾勒着未来的田垄,一边是旧日的主宰者在恐惧与愤怒中谋划着最后的挣扎或逃亡。
新政的惊雷已然炸响,是顺从新生,还是粉身碎骨于旧时代的残垣断壁之下?盐亭的士绅们,正站在命运的岔路口,做出他们最后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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