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台大人!”秦良玉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急迫,“城内粮荒已至极点!民怨沸腾,犹如干柴烈火!
必须立即严查倒卖官粮、囤积居奇者,开仓平抑粮价,赈济饥民!否则,不等城外贼兵攻城,城内恐生巨变!”
王致中正对着几份不知所谓的文书发愁,闻言抬起头,蜡黄的脸上满是不耐烦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慌。
他挥了挥手,语气烦躁:“秦总兵!你管好城防便是!粮秣之事,自有专司负责!开仓?哪还有仓可开?官仓早就空了!
那些刁民闹事,不过是些奸细煽动,让巡城兵丁严加弹压便是!值此危难之际,当以稳定军心、严防死守为要!
些许流言蜚语,饿死几个草民,算得了什么大事?莫要危言耸听,乱了军心!”
这番冷漠而推诿的话语,像一盆冰水浇在秦良玉心头。
她看着眼前这位朝廷封疆大吏,看着他眼中那掩藏不住的怯懦和对底层苦难的漠视,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
一股深沉的无力感和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她,她知道,成都,守不住了。
不是败在敌人的炮火之下,而是从根子里,从这腐朽的骨髓里,烂透了。
回到自己临时的居所——一座清冷的小院,秦良玉屏退了左右,只留下儿子马祥麟。
“麟儿,”秦良玉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你准备一下,找到机会,就离开成都。”
马祥麟闻言大惊:“母亲?!您这是何意?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儿子岂能弃城而逃?更岂能抛下母亲独自偷生!”他脸上满是激动和不解。
“糊涂!”秦良玉厉声喝断,眼中却带着深深的痛楚,“城破在即!这不是偷生,是留种!为我马家,为石砫宣慰司,留一条根!留一点骨血!”
她盯着儿子的眼睛,一字一句,重若千钧,“老马家,不能绝后!你我母子皆殉此城,谁来承继香火?谁来告慰你父在天之灵?难道要石砫十万土司百姓,再无主心骨吗?”
马祥麟如遭雷击,看着母亲眼中那近乎悲怆的坚持,嘴唇颤抖着:“可是母亲……您……您为何不与我一同走?我们一起杀出去!”
秦良玉缓缓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近乎惨淡的笑容,她整理了一下自己一丝不苟的鬓角,正了正那身代表大明诰命夫人的旧衣袍:
“为娘是朝廷敕封的二品诰命夫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城破之日,便是为娘尽节之时。
老马家,总要有人守这个节字,才对得起皇恩浩荡,对得起我秦良玉这一生忠义之名!”
她伸出手,粗糙却有力的手指抚过儿子的脸庞,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母性威严和诀别的悲凉:“你若不走,不为我马家留下这点骨血……
为娘,死不瞑目!便是到了九泉之下,也无颜去见你父亲!”
“母亲……”马祥麟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巨大的痛苦和孝道的撕扯让他浑身颤抖。
他明白母亲的心意,这是要以她自己的忠烈之死,换取他活下去延续血脉的机会!这比让他战死沙场,更痛彻心扉!
“孩儿……孩儿……”他哽咽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答应我!”秦良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最后的严厉和期许。
马祥麟猛地抬起头,泪流满面,看着母亲那坚定而决然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的身影刻入灵魂深处。
他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破碎而沉重的誓言:“孩儿……答应母亲!一旦……一旦寻得机会……必……必为马家留后!”
说完,他再次重重叩首,伏地不起,压抑的呜咽在寂静的小院里回荡。
秦良玉缓缓闭上眼,一滴浑浊的老泪,终于从她坚毅的眼角滑落,无声地滴落在陈旧冰冷的官袍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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