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枇杷树映入眼帘,正值盛夏,枝头挂满了青涩的果实,在夕阳下泛着微光。
院子里,母亲精心侍弄的盆栽生机盎然。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大穹!你回来啦!”一个温暖而充满惊喜的声音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雀跃,“昨儿晚上我还梦见你了呢!快进屋!吃饭了没?哎哟,瞧瞧,有阵子没见,怎么瘦成这样了……”
吴妈妈絮叨着,快步迎上来,一把拉住吴所畏的手腕就往屋里带,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暖意。
母亲!
是真真切切的、活生生的母亲!不再是医院里苍白冰冷的仪器,不再是葬礼上无声的遗照!
巨大的不真实感席卷而来,吴所畏整个人都恍惚了。他猛地挣脱母亲的手,在吴妈妈错愕的目光中,张开双臂,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那温暖而单薄的身体拥入怀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滚烫的泪水瞬间汹涌而出,打湿了母亲的肩头。
“妈……妈……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声音哽咽破碎,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
吴妈妈被儿子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弄得有些懵,下意识地想挣脱看看他的脸:“这孩子……怎么了这是?说什么胡话呢?妈不就在这儿吗?是不是在外头受什么委屈了?”
她努力挣脱怀抱,粗糙却温暖的手指带着心疼,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吴所畏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
“没……没有……”吴所畏慌忙摇头,用力吸了吸鼻子,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他声音沙哑地解释,“就是想您了……太久太久……没见着您了……太……太激动了……”
吴妈温暖的手指抚过吴所畏湿漉漉的脸颊,那真实的触感让吴所畏感受到,妈妈是真真切切的回来了。
“傻孩子,”吴妈嗔怪着,眼神中满是心疼,“想妈了就常回来,哭成这样像什么话?快,进屋,妈给你下碗热汤面,瞧你这小脸儿白的……”
被吴妈半推半拉地拽进屋里,家的熟悉感扑面而来,瞬间将吴所谓包裹。
简陋却整洁的堂屋,褪色的八仙桌,墙上挂着的老式挂钟嘀嗒作响……
打开了他记忆深处最柔软的闸门。他贪婪地呼吸着屋里的空气,仿佛要将这失而复得的温暖深深吸进肺腑。
热腾腾的鸡汤面很快端上桌,金黄的油花,翠绿的葱花,卧着一个圆滚滚的荷包蛋。
吴妈坐在对面,絮絮叨叨地说着邻里间的琐事,谁家娶了新媳妇,谁家添了胖小子,巷口那棵老槐树今年开得特别旺……这些平凡到近乎琐碎的日常,对吴所谓而言,却如同天籁。
他埋着头,大口大口地吃着面,滚烫的面汤混着咸涩的泪水一起咽下,烫得喉咙发紧,却舍不得停下。
“对了,大穹,”吴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放下筷子,眼神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隔壁你二婶昨儿个还问起你呢,说她娘家有个侄女,模样周正,性子也温顺,在城里当老师……你看,要不要……抽空见见?”
“啪嗒。”
吴所畏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上。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相亲?去见别的女人?在经历了池骋,经历了那场焚心蚀骨的轮回之后?
巨大的荒谬感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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