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垂着眼,没说话。白游凌注意到他左手悄悄攥紧,指节泛白——那是他藏起真实情绪时的习惯动作。
“爱德拉的剑术进步很快,”斯莱德忽然将目光转向白游凌,“但她缺个陪练。”他抬手指向场地另一侧的武器架,“选把趁手的,你们对练。”
白游凌皱眉。按计划,她和迪克绝不能在斯莱德面前暴露默契,可真刀真枪地打,难免会露出破绽。
迪克却先一步走向武器架,挑了把最沉的宽刃训练剑,转身时故意撞了下旁边的金属架,发出“哐当”一声。“我可不会让着你,‘师姐’。”他语气带着刻意装出来的敌意,眼底却飞快地给了白游凌一个信号——按之前的暗号来。
白游凌选了柄细长剑,剑尖在地面轻轻一点。“开始吧。”
话音未落,迪克已挥剑劈来。宽刃剑带着劲风扫向她的腰侧,白游凌侧身避开,长剑顺势缠上他的剑刃,借着旋转的力道将其带偏。两人的身影在训练场内快速移动,剑刃碰撞的脆响此起彼伏。
斯莱德抱臂站在一旁,眼神像扫描仪般扫过每一个动作。
白游凌刻意放慢半拍,每次反击都带着破绽,却总能在迪克的剑刃及身时险险避开——这是他们昨晚在食堂用唇语约定的节奏:三分真打,七分演戏。
迪克显然也懂,他的剑招看似凶猛,却总在即将得手时微微偏斜。
一次交手中,他的宽刃剑擦着白游凌的肩头划过,带起的风掀起她训练服的衣角,露出里面绑着的匕首——那是斯莱德昨天“赏赐”的武器,此刻却成了他们传递信号的道具。
白游凌手腕翻转,长剑直指迪克的咽喉,却在距他寸许处骤然停住。
“承让。”她语气平淡,指尖却在剑柄上敲了两下——这是“他在盯着,加把劲”的意思。
迪克像是被激怒,猛地后撤半步,宽刃剑横扫而出,力道比之前重了几分。“别得意!”他低吼着,剑招变得杂乱,却在每次转身时,用余光给白游凌示意场地角落的监控探头位置。
斯莱德忽然出声:“停。”
两人同时收剑,呼吸微促。
白游凌的额角渗着汗,迪克的手臂上添了道被剑刃扫出的红痕——那是他们刚才故意留下的“真实伤”。
“漏洞百出。”斯莱德扔掉短刃,弯腰捡起地上的训练剑,“理查德,你的力量用得太蠢;爱德拉,你的防守太保守。”他忽然挥剑刺向迪克,速度快得只剩残影。
白游凌瞳孔一缩,几乎要下意识出手,却见迪克猛地矮身,用宽刃剑的侧面磕开攻击,动作比刚才流畅了数倍。
“这才像样。”斯莱德收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看来得给你们加点料——两周后的集训,你们俩一组。”
迪克猛地抬头:“和她?”
“要么组队,要么现在就去喂狗。”斯莱德转身走向出口,“明天开始,每天加两小时实战对练。要是让我看到你们再藏拙……”他没说完,但训练场墙壁上那些深可见骨的划痕,已经说明了一切。
铁门再次关上,迪克才松了口气,揉了揉发酸的肩膀。“他是故意的,”他压低声音,“想让我们互相试探底细。”
白游凌望着斯莱德消失的方向,指尖划过冰冷的剑身。“不止,”她轻声道,“他在逼我们真正信任彼此。”
训练场的阴影里,监控探头的红点微微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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