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停尸床上,郭淮双目圆睁,脸上还残留着死前的惊恐与不甘。
陆羽戴上手套,没有立刻开始验尸,而是伸出手,轻轻覆盖在了郭淮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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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跟我聊聊。”
【逝者之书】悄然翻开。
无数混乱的记忆碎片,如风暴般涌来。
有作为户部主事的枯燥账目,有暗中与“千宝阁”交易时的心惊胆战,有在“静心居”茶楼察觉到杀意后的仓皇逃窜……
陆羽像一个冷漠的看客,飞速浏览着郭淮这并不光彩的一生。
很快,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画面,定格在“静心居”茶楼的后院。
郭淮在密道中疯狂奔逃,身后,是那道如鬼魅般的黑影。
他没有看到凶手的脸,但他听到了凶手在追杀时,无意间发出的一声冷哼。
那声冷哼,带着一种奇特的音调,像是一种方言,又像是一种独特的发声技巧。
更关键的记忆,是在他被刺中的那一刻。
那柄“流云刃”刺入身体,带来的不是剧痛,而是一种冰冷的麻痹感,仿佛全身的血液和力气,都在被瞬间抽走。
而在他生命流逝的最后时刻,他脑海里闪过的,不是家人,不是金钱,而是一处地点——
城东,七星渡头。
那是他们转移真正贡品的秘密码头!那些被“偷天换日”的珍宝,都会在那里,被装上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顺着水路,运往一个未知的地方。
而负责接头的人,郭淮只知道一个代号——“鱼翁”。
记忆的洪流缓缓退去。
陆羽睁开眼睛,眼神中一片清明。
凶手的杀人手法、发声特点、贡品的藏匿地点、接头的暗号……
一具尸体,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里,为他吐露了所有的秘密。
这,就是仵作的“沟通”方式。
陆羽脱下手套,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走到门口,拉开房门。
门外,陈皮、周念、小春子,还有一脸凝重的大理寺卿郑克,都在等着他。
“怎么样?”郑克抢先问道。
陆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周念:“周念,你对京城各地的口音,有研究吗?”
周念一愣,随即点头:“略知一二。陆哥为何这么问?”
陆羽模仿着从记忆中听到的那声冷哼,发出一个短促而古怪的音节。
周念的脸色,瞬间变了。
“这是……‘海州音’!而且是只在海州沿海渔民中流传的古音!因为他们常年在海上风浪中喊话,所以发声方式很特别!京城里,会这种口音的人,不出十个!”
“很好。”陆羽又看向小春子,“小春子,东宫的力量,能帮我查到京城所有‘海州籍’的武功好手吗?”
小春子点了点头,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最后,陆羽的目光落在了郑克身上,脸上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大人,我想请您帮个忙。”
“你说。”
“我想请您,以大理寺的名义,联合京兆府,明天一早,去查封城西的‘静心居’茶楼。”陆羽笑得像只狐狸,“动静,越大越好。罪名嘛……就说他们,涉嫌当街刺杀朝廷命官。”
郑克是个人精,他立刻明白了陆羽的意图。
“你是想……敲山震虎?”
“不。”陆羽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我这是在告诉他们——你们的秘密据点,我已经知道了。”
“然后呢?”
“然后,我们去真正的藏宝地,等着那条被惊动的鱼,自己游过来。”陆羽的目光,望向城东的方向。
“郑大人,您说,一条担惊受怕,急着要转移赃物的鱼,会不会……更好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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