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之庭内,那份令人窒息的沉凝,被一声悠远宏大的宣告打破。
“于极致的毁灭中,孕育守护之意志。”
由无数镜面组成的揽镜人,其重叠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却仿佛蕴含着某种至高的评判法则,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回响。
“此非狭义之美,此乃宇宙之理。”
“考核,通过。”
简短的四个字,如同投入滚油的冰块,瞬间引爆了全场。
先前那些嘲讽与质疑的声音,被硬生生堵了回去,取而代代的是更加汹涌的、混杂着震惊、不解、乃至恐惧的窃窃私语。
“通过了?那种亵渎般的东西,居然通过了?”
“你没听到揽镜人的评语吗?那不是‘美’,是‘理’!是法则层面的展现!”
“疯了……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用‘毁灭’来诠释‘纯美’,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异端!”
观众席上的骚动,丝毫没有影响到平台上的候选者们。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那个收回手指,神色一如既往平静的黑发青年身上。
叶叶子脸上的温婉笑容早已消失不见,那双漂亮的眼眸瞪得溜圆,小嘴微张,一贯的优雅从容被彻底的错愕所取代。她看着楚智,眼神里不再是看热闹的玩味,而是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炽热到极点的探究欲。
另一个方向,那个一身华服、气质张扬的砂金,也收起了脸上那副商业化的笑容。他饶有兴致地摩挲着下巴,石榴石般的眼眸中闪烁着精光,像一个顶尖的赌徒,看到了一张足以颠覆整个牌局的、意料之外的王牌。
楚智对周围的一切恍若未闻,转身走下平台,回到了星穹列车众人的身边。
直到银枝带领着他们离开初见之庭,返回休息室,三月七才仿佛刚从一场大梦中惊醒,猛地扑了过来。
“楚智!你刚才那、那是什么啊!”
粉发少女抓着楚智的胳膊,连珠炮似的问道,脸上满是心有余悸的后怕,“太吓人了!我感觉整个大厅的光都被吸进去了,冷冰冰的,好像世界末日一样!那也算‘美’吗?”
“我看到好多人都吓坏了,旁边的几个女孩子都快哭了!”星也在旁边补充道,一脸的匪夷所思。
楚智只是瞥了她们一眼,没有解释。
“别人的都好正常,好漂亮!”三月七见他不说话,更来劲了,开始手舞足蹈地描述起来,“你都不知道,其他人有多厉害!那个叶叶子,就是我们昨天碰到的公主,她直接变出了一个超大的舞台,自己在上面又唱又跳,好多人都看呆了,她的那颗种子,就变成了给她打光的灯!”
“还有还有!那个公司的员工,叫砂金的那个!”三月七的语气里充满了惊叹,“他的更夸张!那颗种子在他手里,直接‘嘭’的一下,就变成了一颗超级巨大的钻石!亮得都快闪瞎我的眼睛了!我听见他旁边的随从说,那叫‘绝对价值之美’,代表了财富和永恒!当时好多人都站起来给他鼓掌呢!”
她掰着手指,一个个地数着:“还有把种子变成凋零古树的,有变成交响乐的,有变成一首诗的……虽然看不懂,但都感觉好厉害!结果到你这里,就变成了一个……一个黑洞里亮个点?这也能过关啊?”
少女的思维很简单,美,就应该是漂亮的东西,楚智刚才展现的,跟漂亮没有半点关系,反而充满了恐怖和不祥。
就在楚智被她念叨得有些头疼时,所有人的个人终端,同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一道光幕弹出,上面显示着一行简洁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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