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儿!”江慕云指着满眼飘忽不定的鸽子,又好气又好笑,“我就说怎么会头晕,原来是被那个大风车晃晕了!”
信使定睛一瞧,确认那就是‘追风’,一个激动就想要去拿回江慕云手中的鸽哨将它召回。
“等等!”说时迟那时快,江慕云后退了一步,开口拦住了他举动解释道:
“它现在神志不清,你贸然吹哨,可能会吓到它。万一它受惊乱飞,撞到哪里就不好了。”
她转向顾屿深,还没等说什么,顾屿深就立刻心领神会,他看了一眼两栋楼之间的距离,淡淡道:“抓紧我。”
话音未落,他一把揽住江慕云的腰,同时另一只手抓住了信使的肩膀。
江慕云只觉得腰间一紧,一股温热的触感透过衣料传来,让她心头猛地一跳。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耳边便传来呼啸的风声,眼前的景物飞速闪过。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他们三人已经稳稳地落在了那家酒楼的屋顶之上。
信使吓得腿都软了,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江慕云的心也还在“怦怦”狂跳,一半是惊吓,一半……是别的原因。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偷偷瞥了一眼身旁面不改色的顾屿深。
他已经松开了手,负手而立,仿佛刚才那个带着两人飞檐走壁的人不是他一样。
“追风”被三人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扑腾着翅膀就要飞走。
“别怕,我们是来带你回家的。”江慕云连忙上前一步,柔声安抚着,同时从怀里掏出一小把金黄的松子,摊在手心。
这是她特地向信使要来的,“追风”最喜欢的零食。
食物的香气和江慕云身上散发出的亲和力,让“追风”慢慢镇定了下来。
它歪着脑袋看了看江慕云,又看了看她手心的松子,犹豫了片刻,终于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啄食起来。
这一凑近,江慕云才终于是看明白,原来‘追风’腿上绑着信筒的细绳被那屋檐上看不出形状的戗兽雕塑勾住了,这才让它一直无法脱身。
顾屿深明显也是一眼就看见了那点,手指轻抬在空中随意画了两下,‘追风’脚上绳子就从那雕塑上被解开了。
信使见一切万无一失,这才连滚带爬地上前抱着失而复得的信鸽,对着江慕云和顾屿深千恩万谢。
“江仙官,顾仙官,今日大恩,小人没齿难忘!这点心意,不成敬意,还望二位务必收下!”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江慕云想也知道那沉甸甸的钱袋里定有好多好多晶石,但她现在也是学乖了。
还没等顾屿深开口拒绝,她就朝着信使摆了摆手,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钱什么的就不必了。”
和信使道别后,两人便踏上了回程的路,朝阳火红,将两人身后的影子映得好长。
没有了信使在旁,二人之间的气氛又恢复了些许静谧。
江慕云还沉浸在找到信鸽的喜悦和轻松中,一路上都在赞叹这东市的繁华无比。
甚至还自顾自幻想起来等赚了钱定要再来一次,从街头吃到街尾,将那些美食尽数拆吃入腹。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完全没注意到身旁那并没有口腹之欲的顾屿深,竟也一直安静地听着。
直到走到小院门口,顾屿深才突然停下脚步,开口了。
“你做的很好。”
他冷不丁的一句夸奖,让江慕云愣住了。她抬起头,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啊?”
“我说,”顾屿深看着她的眼睛,重复了一遍,“今日之事,你做的很好。”
江慕云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就也还……还行吧。”
顾屿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推开了院门。
江慕云跟在他身后,心里美滋滋的,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就在她迈进院门的那一刻,顾屿深的声音再次从前方传来,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调子,“你……还难受吗?我是说你提起的怪梦。”
江慕云的脚步猛地顿住,心跳漏了一拍。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又提起这个。
她转过身,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总归还是有些难受的。”她垂下眼帘,声音低得像蚊蚋,“顾使长,我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顾屿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不再回避,再次抬起头。
他的目光依旧沉静,却仿佛蕴含了某种江慕云无法理解的深意。
“无妨。”他淡淡说道,却又补充了一句,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她承诺,“总会知晓的。”
这句话,像一粒石子投入江慕云的心湖,荡起层层涟漪。
她想追问,却见顾屿深已经转身走进了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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