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你的气息变得更微弱了。但你的话反而多了起来,盗火行者想起——这是人类口中的回光返照。
“我来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这是一个有关自由意志的故事。一位勇敢的船长带着他的水手们向着梦中的故乡——伊萨卡前进。
“那条路会途径海妖的领地。传闻中,海妖们的歌声美妙绝伦、足以蛊惑心神、令欣赏歌声的人们踏入冥河。船长好奇极了,想知道海妖们的歌声是否真的如此。
“船长让水手们堵住耳朵,将他绑在桅杆上,途经那片海域时,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水手们都绝不可以将他放开。
“事后,船长回忆起自己在途中一直在激烈挣扎,威逼利诱水手们将他放开。而水手们铭记他的嘱咐,始终没有放开他。
“这时,有许多人提出疑问,水手们是否尊重了船长的自由意志?
“我认为,他们尊重了。
“因为船长的自由意志已经为他做出了选择——他的选择,便是让自己没有选择。
“我也是如此……白厄。我知道你在做什么。
“救世这条道路,太漫长、太孤独了。我们一起走到最后。别让我离开你。好吗?”
……
他不再拒绝,微不可察地点头答应,轻轻“嗯”了一声。
你竭力抬手,男人顺从地弯腰低头,你仰起头,将脸颊贴在他冰冷的面具之上,你动了动,在其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盗火行者从未取下面具,但你清楚那片死亡的阴影下矗立着的是你心爱的恋人。
“下一次见面,给自己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吧。我希望,你可以作为人,光明正大地活下去。”你说,“记得为我带一束花。恋人重逢……是应该有这个东西吧?”
你的声音随着涌动的潮水远去。盗火行者的掌心留下一片消散的星点。
他感觉不到你了。
4.
失败。
这是第几次?
盗火行者再一次失败了。他不记得这是第几次。
他再次站在哀丽秘榭广阔的金色麦田上——他习以为常地穿梭时空,只有站在哀丽秘榭的土地上,他才清楚这是崭新的轮回。
金环在他的怀中,没有染上令人舒适的体温。男人思索,缓缓迈开步子。他的记忆颇为混乱,但还能勉强寻到一座边陲小城。
花贩警惕地审视他,畏惧地试探他,想知道他的来意:“先生,您需要花吗?”
盗火行者后知后觉:他的模样,很恐怖吧?他身材高大强壮,为盗取神明的火种,曾夺走无数人性命——一击毙命、绝无拖泥带水,一眼望去令人生畏。但他对此不甚在意。
他静静站在花贩身前,想要开口。但他对说话这项活动感到了陌生。
你离开以后,没人和他说话。
“先生,您想把花送给谁?”
他张了张嘴,抬手扼住自己的咽喉,试图通过挤压这种动作逼迫声带振动。
“恋……人。”
“恋人,对吗?先生。”
“嗯。”
“一束迎春花。送给您。再见。”花贩写完一张贺卡、将花束塞到男人怀中,逃似的推着推车离开。
陌生的香气。
陌生的花朵。
卡片上写着迎春的花语:希望、永恒的爱。
有人的一生都在春天;有人的春天一旦过去,就不再回来;有人努力向春天走去,但春天永远不会向他走来。春天……他离开那个季节,再没有返回。
盗火行者收起花束,望向遥远的天际。他等待着,等待一颗残缺的星划过天际、坠落在翁法罗斯的原野。
他追寻星辰的弧线,踏入荒僻角落的实验室。这是你的手笔。
花束工整地摆在桌面。涌动的记忆将它的时间定格,命令它永不凋零。
男人向沉睡的女孩靠近。
你还没有醒来。
盗火行者抚摸着怀中的金环。他尝试过捂热它,但温度并不眷恋他的身体,金环冰冷如初、嘲讽着他的徒劳无功。
他不再在意,因为你曾亲吻这具非人的躯体。
金环在他手中断裂,轻轻扣在你的颈侧后,又在他的手中复原如初。躁动的灵魂与记忆试图脱离容器、涌入存放着最后一片灵魂的躯体,但他记得你说的话,因此没让它们如愿。
年幼的你。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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