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有着熟悉花纹的红色手鞠球微怔,弯腰捡起。
禅院直哉乘着她捡球和发呆的空隙,把藏在怀中的照片,迅速的塞进了枕头中。
“你藏藏掖掖的,就是藏着这个吗?”一之濑都子把手鞠球重新放回禅院直哉的手中,伸手整了整他揉在被褥中,凌乱的金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从管家那里弄来的?”
“……他自己做的。”看一之濑都子似乎没有发觉他的小动作,禅院直哉松了口气,“他还买了好多奶粉奶瓶之类的,他说你叫我过去看的,都子,你怎么没告诉我?”
他上挑的狐狸眼斜睨着她,流转着琥珀色的光辉——明明都没有碰到他。眼尾就已经泛起了红。
“我以为你不会感兴趣。”一之濑都子微笑着摇头,“喜欢这个?”
禅院直哉瞥了她眼,“谁会喜欢?小孩子的玩意。”
不喜欢还藏在怀里带回来?口是心非。
一之濑都子转动着手中的手鞠球,微笑,“是啊,不仅是小孩子的玩意,还是小女孩的玩意呢,直哉怎么会喜欢呢?”
她抬起眼,果不其然,禅院直哉紧紧抿起唇。
被摁在床头,近距离的观察下,他微微垂下眼,脸上微不可查的愠怒和羞恼,“玩具还分什么男女?谁说男孩就不能玩了?”
他劈手把手鞠球夺回来,塞进被子里,气哼哼的偏过脸。
小的时候,他也没少被母亲打扮成女孩模样,也没有少玩过这些。
现在被一之濑都子这么一说,不禁面红耳赤,恼羞成怒。
大家族里,把男孩打扮成女孩的,不也不少?母亲打扮他,他父亲也只是哈哈笑,只有一之濑都子笑话他。
虽然她没有指名道姓,甚至根本没有一个字提到他,禅院直哉就是感觉被她讽刺了,气的扭头,不想和她说话。
“生气了?怎么这么容易生气?”一之濑都子弯下腰,从下方看向他的脸,微微勾起嘴角,“直哉,你这气未免生的太莫名其妙了吧?我可是连你在生什么气都不知道,不如你告诉我?”
还用告诉?!凭一之濑都子的脑子,肯定知道他到底在生什么气,她就是故意哄他,逗他。
“哦?我是真的不明白,不可以告诉我吗?”
一之濑都子捏住他的下巴,一边缓缓的摩挲,一边慢条斯理的说。
听着她漫不经心如同逗孩子的语气,禅院直哉顿时火气上涌,满脑子都被情绪占满了,哪里还能思考,“你说这是女孩子的玩具是什么意思?男孩就不能有了?!我小的时候……”
他突然反应过来,声音陡然变小。
一之濑都子黑沉沉的眼睛,注视着他。
禅院直哉连呼吸都下意识的放慢,他对上一之濑都子的目光,缓缓地捏紧毛衣下摆。
“……你小的时候,怎么,”一之濑都子摸着他的脸,“穿过女孩子的衣服吗?”
禅院直哉感觉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颤动的睫毛缓缓下垂,对上一之濑都子的目光——她一向平静无波的眼睛已经变了,似乎带上了某种难以理解的光。
禅院直哉一下站起身。
他不看一之濑都子的眼睛,急匆匆又装模做样的整理衣服下摆,抬脚就要往外走。
一之濑都子拉住他的手腕。
禅院直哉听见从背后传来的低低的笑声,感觉整个人都要炸了。
他面红耳赤的准备挣脱她的手,却被一之濑都子从后方搂住腰,一下子又软了下来,坐回床上。
女性的怀抱纤细又柔软,哪怕一之濑都子生性淡漠,体温冰冷,她的怀抱也是柔软的,禅院直哉被她一搂,就已经形成条件反射的全身发软,每根神经末梢都在发出战栗的信号。
背后传来她身上冰冷的香气,温热的呼吸洒落在后颈,痒得禅院直哉忍不住缩脖子,却又将自己更加送进了她的怀里。
一之濑都子在笑,她的胸口都在隐隐的颤抖。
意识到这一点,并不是听到了她的笑声,而是因为被紧紧拥在怀中,她的笑声从拥抱中传递了过来,因此连无声的轻笑都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禅院直哉的大脑已经一团浆糊,应该是要生气的,可现在却找不回任何的情绪。
他想,一之濑都子或许是已经弄坏了他,不然他为什么只要一靠近她,就像闻到肉味的狗,只会兴奋的战栗,拼命甩尾巴。就连原本应该有的情绪,都迅速的烟消云散。
他对她的迷恋,已经完全超出常理,甚至触及到了病态,扭曲到连自己原本的模样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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