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与无声警告
离烬的反噬之伤,在苏言小心翼翼的照料下,恢复得比预想中要快。仅仅两日,他苍白的脸色便已回转,周身那迫人的气场也重新凝聚,只是苏言能感觉到,他比之前更加沉默,金眸深处时常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仿佛在防备着什么。
菡漪果然没有真正放弃。
这天傍晚,苏言下班稍晚,离烬照例在研究所楼下等她。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银发在余晖中流淌着碎金般的光泽,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就在苏言笑着朝他跑过去时,一个穿着快递员制服、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推着一辆载满包裹的小车,看似无意地、速度却极快地朝着苏言的方向撞了过来!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苏言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在那小车即将撞上她的瞬间,一直静立不动的离烬,身影如同鬼魅般倏然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出现在苏言身侧。他没有去挡那辆车,而是揽住苏言的腰,以一种超出物理常识的敏捷和速度,带着她瞬间平移开了数米远。
那“快递员”的小车擦着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冲了过去,撞在了路边的绿化带上,包裹散落一地。
“没事吧?”离烬低头,声音紧绷,金眸迅速扫过苏言全身,确认她毫发无伤。
苏言惊魂未定,靠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心脏还在狂跳。“没、没事……刚才那个人……”
离烬的目光骤然转向那个从绿化带里爬起来的“快递员”,眸中寒光乍现!他没有释放威压,但那冰冷的、如同看待死物般的眼神,让那个伪装的男人瞬间如坠冰窟,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地推起歪倒的小车,头也不回地仓皇逃窜,连散落的包裹都顾不上捡。
“是他……派来的?”苏言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指的自然是菡漪。这种下作的手段,不像离烬口中那个“仙菡萏”会用的,但除了她,苏言想不出还有谁。
离烬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收紧揽着她的手臂,声音冷冽如刀:“跳梁小丑,不足为惧。”但他眼底那翻涌的杀意,却昭示着此事绝不会轻易罢休。
他带着苏言回家,一路上都格外沉默。回到家,他先是仔细检查了门窗,又在公寓周围布下了一层苏言无法感知、但他言明“可阻隔窥探与恶意”的无形结界。
“近日,若无我陪同,尽量莫要独自去僻静之处。”离烬看着苏言,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苏言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模样,心里沉甸甸的。她知道自己成了他的软肋,让他不得不分神保护,甚至可能再次引动那可怕的反噬。
“离烬,”她握住他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我不想一直躲在你身后。告诉我,我能做什么?或者……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也有一点点自保的能力?哪怕只能让你少担心一点点也好。”
她不想只做被呵护的菟丝花,她想成为能与他并肩的木棉。
离烬看着她眼中不容置疑的坚持,沉默了片刻。他自然有无数种方法可以瞬间让一个凡人拥有力量,但大多揠苗助长,代价巨大,非他所愿。他仔细感知着苏言的魂魄,那与这个世界微妙的隔阂感,以及她体内那缕自己之前渡入的、已被她初步适应的微弱灵光……
忽然,他心中一动。
“闭眼。”他说道。
苏言依言闭上双眼。
离烬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一点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凝实、却异常温和的金色光晕。他没有将这光点渡入她体内,而是轻轻点在了她的眉心。
刹那间,苏言感觉仿佛有一股清凉的泉水自眉心注入,迅速流向她的四肢百骸,最终汇聚于她的双眼。一种难以言喻的清明感涌现,仿佛眼前蒙着的一层薄纱被骤然揭开。
“可以睁开了。”离烬的声音响起。
苏言缓缓睁开眼。
世界……变得不一样了!
她依旧能看到熟悉的客厅,家具,灯光。但在这些实体之上,她看到了一层极其稀薄的、流动着的、如同极光般绚烂却又近乎透明的色彩!那是……能量的流动?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如同尘埃般的光点,那是……灵气?
她震惊地看向离烬。只见他周身笼罩着一层浓郁而纯净的银色光晕,如同月华织就的纱衣,强大而内敛。而在他的心口位置,似乎有一小片区域的银光略显黯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灰色絮状物——那是反噬留下的暗伤吗?
“这是……”苏言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暂开汝之‘灵视’。”离烬解释道,“可见能量流动,识破寻常幻术与伪装。持续不久,约莫一两个时辰。但足以让汝察觉多数潜在危险。”
他顿了顿,补充道:“此法温和,于汝魂魄无损,只是消耗吾些许神念。”
苏言明白了。他没有给她强大的力量,而是给了她一双“眼睛”,一双能看透虚妄、识别危险的眼睛。这既能提升她的自保能力,又不会对她造成负担,只是需要耗费他的心神。
“谢谢……”她哽咽着,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他总是这样,用最妥帖的方式,守护着她的一切。
离烬回抱住她,感受着她激动的情绪,金眸中冰雪消融。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不必言谢。”他低声道,“护你周全是本能。授你‘灵视’,是愿汝心安。”
拥有了短暂的“灵视”能力,苏言感觉自己对世界的认知被彻底刷新了。她好奇地看着家里电器散发出的微弱能量场,看着窗外城市上空那稀薄却庞杂的灵气流,甚至能隐约看到离烬布下的那层如同水波般荡漾的无形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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