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CTA补充声明发布后的第三天深夜,伦理小组的实验室还亮着一盏灯——林深蹲在实验台前,面前摊着母亲的意识碎片图谱,手里拿着神经镜探头,小心翼翼地对着魂匣接口调试。
母亲融合碎片后虽然能记起“红烧肉放冰糖”“月季花浇温水”,但偶尔还是会忘事:早上刚说要给院子里的月季施肥,中午就问“肥料放哪儿了”;昨天还能叫出张阿姨的名字,今天见了面又问“你是来借酱油的吗”。林深没跟任何人说,他想私下试试提取母亲的核心记忆碎片,单独存进个小设备,这样就算魂匣出岔子,至少最珍贵的那些念想不会丢。
“哥?你咋还在这儿?都快一点了!”小陈抱着堆文件推门进来,看见实验台上的魂匣,愣了一下,“这不是阿姨的魂匣吗?你咋半夜在这儿弄它?咋不跟我们说啊?”
林深手一抖,神经镜探头差点掉在地上:“没……没多大事,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把妈妈的核心碎片提出来,省得她总忘事。”
“提碎片?这活儿得跟苏姐商量啊!”小陈凑过来,看见图谱上画满了红圈,标着“红烧肉”“月季花”“冰糖”这些关键词,“你是不是怕我们操心?之前跟GCTA刚闹完,小组还有一堆事,你就想自己扛?”
“不是扛,就是不想麻烦大家。”林深叹了口气,调出魂匣的存储数据,“你看,妈妈的意识碎片里,还混着点之前月球尘埃里的残留碎片,虽然不影响,但提取时容易缠在一起,我怕万一伤着核心记忆,苏姐他们会担心。”
小陈刚想再说啥,实验室的门又被推开,母亲端着个保温桶走进来,身上还穿着睡衣:“小深,我看你没回家,就给你煮了点粥,放了冰糖,你最爱喝的……”她看见小陈,笑了笑,“小陈也在啊?你们还在忙啊?”
“阿姨!您怎么来了?这么晚了!”小陈赶紧接过保温桶,母亲走到实验台前,看着魂匣,突然说:“这匣子……是不是有点累了?我今天跟它说‘乐乐的橘子糖’,它亮了一下就暗了。”
林深心里一酸,握住母亲的手:“妈,它没累,是我在帮它‘整理房间’,以后你跟它说话,它就能记更久了。”
母亲点点头,突然皱起眉:“对了……乐乐是谁来着?我好像记着这个名字,又想不起来……”
“乐乐是张大爷的孙子,之前在月球跟您一起看日落的。”林深赶紧提醒,心里更急了——连一起经历过的事都开始忘,得赶紧把核心碎片提出来。
母亲“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帮林深盛了碗粥:“快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放了冰糖,甜。”
等母亲走后,小陈拍了拍林深的肩膀:“哥,我帮你盯着数据,你提碎片,有问题咱们马上停——但下次可不能这样了,阿姨的事也是咱们小组的事,不能你一个人弄。”
林深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神经镜:“那你帮我盯着存储占用率,超过85%就喊我,别让魂匣过载。”
神经镜刚接入魂匣,屏幕上就跳出“碎片关联度92%”的提示——母亲的“红烧肉”碎片和月球残留碎片缠得很紧,林深一点点调整提取参数,额头上全是汗。
“占用率80%……82%……”小陈盯着屏幕,突然喊,“哥!不好了!关联度掉成75%!魂匣开始报警了!”
林深赶紧想断开连接,可魂匣突然“嘀嘀”响起来,侧面的指示灯跳成红色,屏幕上弹出“碎片撕裂风险”的提示——母亲的“月季花”碎片和残留碎片缠得太死,一扯就容易撕裂。
“怎么办?!”小陈急得直跳,“我现在联系苏姐?”
“别慌!先调参数!”林深的手虽然抖,但还是冷静下来,想起苏晚之前教的“碎片缓冲法”,慢慢把提取频率降到7.5赫兹,“你帮我把妈妈之前说‘月季花浇温水’的语音片段调出来,循环播放,说不定能让碎片放松下来。”
小陈赶紧调出语音,母亲温柔的声音在实验室里响起:“月季花要浇温水,别用凉水,浇多了根会烂……”
神奇的是,语音刚放两遍,魂匣的红灯就慢慢变绿,屏幕上的关联度回到88%,“红烧肉”碎片慢慢从残留碎片里分离出来,变成个小小的黄色光点,落在提取容器里。
“成了!提出来了!”小陈激动得喊出声,林深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攥着神经镜探头。
就在这时,苏晚的视频突然弹在平板上,她的声音带着点困意,却很清醒:“我就知道你们俩半夜不老实!小陈的定位共享没关,我看见你们在实验室,就知道林深肯定在弄阿姨的魂匣。”
林深脸一红,挠了挠头:“苏姐,对不起,没跟你商量就私自弄……”
“对不起啥?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没早点发现你在操心阿姨的事。”苏晚笑了笑,“不过这次提碎片还算稳,就是下次记得,这种活儿得跟团队一起,你一个人扛,万一出岔子,我们更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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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下次肯定跟大家商量。”林深看着提取容器里的黄色光点,心里暖暖的——这光点里,不仅有母亲做红烧肉的记忆,还有刚才母亲端着粥进来的温柔,这些都是他想守护的,也是团队愿意一起守护的。
小陈把保温桶里的粥热了热,递给林深:“快喝吧,阿姨放了好多冰糖,甜得很——对了,明天咱们把阿姨的核心碎片跟小组说下,让苏姐帮忙做个‘保护壳’,以后就不怕跟别的碎片缠在一起了。”
林深点点头,喝着甜粥,看着提取容器里的光点,突然明白:之前想私下研究,是怕麻烦大家,可现在才知道,真正的技术守护,不是一个人扛着,是跟在乎的人一起,把每个珍贵的念想,都好好护着。
第二天早上,林深把提取出来的“红烧肉”碎片给母亲看,母亲盯着光点,突然笑了:“这是……我给你煮红烧肉的样子?你小时候总在旁边等,说‘妈,快点,我饿了’。”
“是!”林深笑着点头,“以后不管你记不记得,这个光点里,都记着咱们一起做红烧肉的事,永远不会忘。”
阳光洒在母子俩身上,魂匣的蓝光和提取容器的黄光映在一起,像两团温暖的小太阳。林深知道,接下来的路,他不会再一个人走——有母亲的温柔,有团队的支持,那些想守护的念想,都会好好的,像院子里的月季花,永远带着冰糖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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