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由屏障光晕凝聚而成的“镜面”稳定下来,其中的影像不再扭曲。镜面边缘泛起水波般的纹路,随后,一道身影从中缓步迈出。
来人身着样式古朴的青色长袍,衣料看似普通,却在光照下隐隐流动着细密符文的光泽。他须发皆白,面容却不见太多褶皱,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得仿佛蕴藏了千年岁月,平静地扫过小艇上的刘威等人,又望向远处的船队。他周身没有散发出任何迫人的气势,却自然流露出一种与周遭环境浑然一体的沉静与威严。在他身后,镜面光晕依旧维持,隐约可见其后还有几道模糊的身影肃立。
“老夫乃此地守镜一族长老,镜明。”老者的声音直接传入众人脑海,与之前一般无二,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慎,“持静安信物,怀镇元气息者,上前答话。”
陈强在主船上听得真切,知道此刻必须亲自出面。他命人放下小艇,只带了薛师一人相随,亲自操桨,缓缓驶向屏障。在距离镜明长老约三丈处,陈强停下小艇,站起身,依照武林礼节抱拳,不卑不亢地说道:“晚辈陈强,见过镜明长老。我等确从听武朝而来,机缘巧合得窥仙岛,若有冒犯,还请长老见谅。”
镜明长老的目光落在陈强身上,停留了片刻,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似乎能看透人心。“陈强……你体内力量驳杂,却有镇元一脉根基,更兼……一丝异数之气。”他微微颔首,“你言及‘渊神’,此名讳早已淹没于岁月,外界应无人知晓。你从何处得知?”
陈强心知这是取得对方初步信任的关键,坦然答道:“回长老,晚辈曾于中原静安寺,得遇镇压‘渊瞳’之前辈遗泽,知晓部分上古秘辛。后又因缘际会,获赠此珠。”他摊开手掌,噬源珠静静躺在掌心,散发出微弱却纯净的光芒。“此珠指引晚辈穿越迷雾,抵达此地。据晚辈所知,‘渊神’乃灭世之威胁,其触角已渐近此界,故而追寻上古遗留之力,以期寻得应对之法。”
镜明长老看到噬源珠时,眼神微动,似有追忆之色。“噬源珠……确是故人之物,亦是信物。”他沉吟片刻,又问道:“你既为听武朝侯爵,率舰队至此,所求为何?仅为探寻秘辛,还是另有所图?”
陈强神色肃然:“不敢欺瞒长老。晚辈虽受朝廷册封,但此行纯为私志,与朝堂无关。舰队仅为跨海之依仗,绝无侵犯仙岛之意。晚辈所求,乃是为应对‘渊神’之劫,寻觅一线生机。若岛上确有克制‘渊神’之法或相关记载,恳请长老不吝赐教,晚辈感激不尽。”
镜明长老沉默地看着陈强,海风拂过,只余浪涛轻响。过了约莫十息,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直接传入心神:“你所言真假,尚需验证。我守镜一族世代守护‘窥天镜’,监视深渊动静,确与‘渊神’为敌。然,非经考验,外人不得入岛,更不得近镜台半步。”
他抬手,指向身后波光流转的屏障:“屏障将开一道门户,容你与少数随从入内。余者舰队,须停留原地,不得妄动。你,可愿接受我族试炼,以证本心?”
陈强与薛师对视一眼,而后转向镜明长老,毫不犹豫地点头:“晚辈愿意接受试炼。”
镜明长老不再多言,袖袍轻轻一拂。只见其身后的光晕镜面骤然扩大,化作一道可供舟船通过的、波光粼粼的光门。门内景象依稀可见,竟是岛屿边缘的一处平静港湾。
“随我来。”镜明长老说完,转身步入光门。陈强深吸一口气,驱动小艇,紧随其后,穿过了这道隔绝内外世界的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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