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梦站在镜子前,仔细打量着自己。
黑色高定西装,意大利手工皮鞋,手腕上一块价值十八万的江诗丹顿,领带夹是纯金雕花的“ZM”字母——Z是郑梦,M是“梦想”。他对着镜子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白牙,自语道:“今天,必须拿下。”
今天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面试一家跨国科技集团的高级技术总监职位,年薪开价百万,若是表现好,甚至有机会进入董事会。
他二十八岁,名校毕业,曾在两家独角兽公司任职,履历光鲜。他自认才华横溢,眼光独到,唯一缺点是“太优秀,别人跟不上”。他朋友圈里全是豪车、米其林餐厅、私人会所的照片,配文永远是:“努力的人,终将站在巅峰。”
他今天特意打扮得格外隆重,开着那辆价值六十八万的奥迪RS7,从市区出发,直奔位于高新区的公司总部。
清晨八点,城市刚刚苏醒。郑梦哼着歌,单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调整着车载音响,播放着《WeAretheChampions》。他心情极好,觉得自己今天势不可挡。
红灯亮起。
他瞥了眼后视镜,路上空无一人。
“等什么等?”他冷笑一声,油门一踩,奥迪如猛兽般冲了出去,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得意地笑了:“这城市,是为成功者让路的。”
就在这时,他右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哒。”
他皱了皱眉,抬手揉了揉。
“右眼跳灾?”他嗤笑,“迷信。肯定是昨晚喝多了,熬夜打游戏。”
昨晚他和几个“成功人士”在会所喝酒,喝到凌晨两点,话题全是“谁又融资了”“谁被猎头挖走了”“谁年薪百万”。他吹嘘自己即将面试的职位,说:“百万年薪?那是起步价,我要的是股权。”
他揉了揉右眼,心想:“跳就跳吧,反正我命好。”
他没注意到,后视镜里,一辆满载钢筋的工程车,正从侧路驶来,司机戴着墨镜,神情疲惫。
郑梦抵达公司,前台小姐礼貌地请他登记。他大笔一挥,签下名字,顺手把车钥匙“啪”地一声放在桌上,钥匙链上挂着奥迪RS7的车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我车停楼下VIP区,麻烦照看。”他语气随意,仿佛在说“我的马拴在门口”。
前台小姐点头,心里却翻了个白眼:“装什么装。”
面试在十八楼会议室。三位面试官,一位是人力资源总监,一位是技术副总裁,还有一位是集团CEO,姓陈。
陈总年过五十,穿着朴素,说话沉稳。他看了郑梦的简历,点头:“履历不错。我们开的年薪是二十万,外加绩效和期权,综合年薪预计在三十到四十万之间。”
郑梦一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四十万?”他冷笑一声,声音不大,但整个会议室都听得到,“陈总,我现在的年薪都快百万了,您这……是不是有点太低了?”
陈总眉头微皱:“我们公司注重长期发展,不是靠短期高薪吸引人。你的能力我们认可,但需要时间证明。”
“证明?”郑梦站起身,语气讥讽,“我开的车,都比您这年薪贵。我还用证明?”
他环视三人,眼神轻蔑:“你们这公司,格局太小。我郑梦,不是来打工的,是来创造价值的。您这待遇,配不上我。”
说完,他拿起背包,转身就走,门“砰”地一声关上。
会议室一片寂静。
陈总摇头:“才华有,但心气太高。这种人,留不住,也不该留。”
郑梦走出大楼,心情依旧不爽。他掏出手机,想发个朋友圈:“某些公司,眼瞎。”但又觉得太low,删了。
他走到停车场,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就在这时,一辆满载钢筋的工程车从拐角冲出,司机打了个盹,方向盘一偏——
“轰!!!”
一声巨响,钢筋如雨点般砸下,奥迪RS7的车顶瞬间被压塌,郑梦的右腿被一根钢筋贯穿,鲜血喷涌。
他惨叫一声,意识模糊前,只听见周围人惊呼:“闯红灯!是他自己闯的!”
救护车呼啸而来。
手术持续了五小时。
医生宣布:右腿粉碎性骨折,需静养三个月,且可能留下永久性行动障碍。
郑梦躺在病床上,右眼还在跳。
他第一次觉得,那跳动,像某种不详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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