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峰的烟火气比昨日更浓些,风里裹着硫磺与玄铁淬炼后的灼热气息,山道旁的灵草被烤得微微垂首,唯有几株耐热的赤焰花,在晨光里开得愈发艳。萧逸尘提着紫檀木盒走在前面,盒中的赤焰玄铁似被他掌心的温度烘得发烫,偶尔透出一丝淡红光晕,与他颈侧若隐若现的朱雀印记遥遥呼应。苏婉清跟在身侧,背着的药篓里除了常用的疗伤药,还多了一小罐凝神露——是怕他铸枪时耗损灵力,特意凌晨起身炼的,罐口还沾着未干的灵草碎末。
洞府的石门虚掩着,里头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震得门轴嗡嗡响。萧逸尘刚推开门,一股热浪便扑面而来,炉火烧得正旺,将洞府四壁映得通红。墨石师叔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爬满汗珠,沾着炭灰划出几道黑痕,手中的铁锤砸在铁砧上,每一击都带着浑厚灵力,将一块粗铁敲得火星四溅。
“墨石师叔。”苏婉清先开口,声音柔缓得像拂过灵草的风,“我们来麻烦您铸枪了。”
墨石抬眼扫过两人,目光落在萧逸尘手中的木盒上,放下铁锤擦了擦汗:“赤焰玄铁带来了?我还当你小子要磨蹭到日落。”他接过木盒打开,指尖刚触到玄铁,便猛地缩回手,眉峰拧起,“这玄铁里藏着先天火灵,寻常炉火熔不了,你那灵火能撑住?”
萧逸尘点头,走到炼炉边,指尖凝起一缕金红火焰——比往日更凝练,泛着细碎的火星,是筑基三重后灵力稳固的缘故。火焰刚靠近炉口,炉内的普通炭火竟像是被唤醒,猛地窜起三尺高,与朱雀真火缠成一团。墨石眼睛一亮,拍了拍大腿:“好火!竟是能引动天地火灵的异火!难怪敢用赤焰玄铁,今日便给你铸柄像样的枪!”
他将玄铁投入炼炉,朱雀真火顺着炉壁包裹上去,原本暗沉的玄铁渐渐泛出赤红,边缘开始融化,滴落在炉底发出“滋啦”的声响。墨石手持铁钳,时不时调整玄铁的位置,铁锤在他手中舞得如风,每一次砸下都精准落在玄铁的薄弱处,将杂质震出,火星溅在他手臂上,他竟浑然不觉。
“凝神纹要刻在枪脊,才能最大化引你的火劲!”墨石喊着,指尖捏着一柄细如发丝的刻刀,在半凝的玄铁上划动。纹路蜿蜒如灵蛇,顺着枪身蔓延,正是能增幅火焰灵力的“焚天纹”。萧逸尘持续输出朱雀真火,额角渗出细汗,后背的纱布竟被热气蒸得微微泛潮。
苏婉清见状,悄悄走到他身侧,递过一杯微凉的凝神露:“慢些输力,墨石师叔说铸枪要耗两个时辰,别提前空了灵力。”她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腕,感受到他掌心的滚烫,又从药篓里取出一块冰丝帕,踮起脚替他擦去额角的汗,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炉中的火焰。
萧逸尘转头看她,眼底映着炉火的光,笑了笑:“有师姐的凝神露,撑得住。”
他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清甜的灵力顺着喉咙滑下,丹田内的朱雀真火竟更稳了几分。
墨石在一旁瞥见这一幕,哼了声“年轻人就是腻歪”嘴角却不自觉上扬,手上的刻刀却没停,反而在枪尾处多划了几道细痕——那纹路细细弯弯,竟像极了苏婉清发间常簪的灵草。
两个时辰后,墨石猛地将枪坯浸入旁边的冷水桶,“滋啦”一声,白雾冲天而起,裹着淡淡的灵草香与火焰气。待雾气散去,一柄长枪静静躺在桶中,水珠顺着枪身滑落,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
萧逸尘走上前,伸手握住枪杆——入手微凉,却瞬间与他掌心的温度相融,枪身是赤焰玄铁熔铸后的暗红,泛着金属的冷光,枪脊处的焚天纹被朱雀真火染成金红,顺着枪身蜿蜒至枪尾,化作一朵细小的灵花纹路,花瓣边缘还泛着淡粉,恰如苏婉清昨日鬓边沾着的那朵。枪尖锋利如刃,隐隐有金红火焰流转,握在手中,能清晰感觉到朱雀真火与枪身的共鸣,比之前的下品灵器沉了三分,却更称手,仿佛这枪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上品灵器!”墨石拿起枪掂量了掂,脸上露出难得的赞许,“焚天纹引异火,灵花纹聚灵气,虽是上品,却有几分宝器的雏形。小子,给它起个名吧,兵器有了名,才算真正认主。”
萧逸尘握着枪杆,指尖抚过枪尾的灵花纹,转头看向苏婉清——她正望着枪尖的火焰,眼底映着细碎的光,发梢还沾着方才的白雾,像蒙了层薄纱。他忽然笑了,声音清朗得盖过洞府外的风声:“就叫‘清灵枪’。”
苏婉清猛地抬头,耳尖瞬间红透,连带着脸颊都泛起淡粉:“你……”
“清取你的名,灵是灵器的灵,枪是护你的枪。”萧逸尘握着枪走到她面前,枪身的金红火焰似通了心意,竟温柔了几分,不再是战场时的凌厉,反而像丹房里的烛火,暖得恰好,“往后这枪,既斩邪修护宗门,也护你岁岁平安。”
“灵也是师姐昨夜的灵动的灵哦”萧逸尘缓步到苏婉清耳侧,轻声坏笑道
墨石在一旁看得挑眉,伸手敲了敲枪身:“酸是酸了点,名字倒配得上这枪的劲。”说着递过一个玄蚕丝枪套,“这套子防磨损,还能藏住枪身的火焰气,巡山时别太张扬。”
萧逸尘接过枪套,将清灵枪小心收好背在身后,枪套与衣摆摩擦,竟带出几分稳妥。苏婉清走在他身边,脚步轻了些,偶尔抬头看他背上的枪,嘴角藏不住的笑意,连方才担心他灵力耗损的紧张都散了。
两人走出洞府时,炼器峰的晨光已斜斜铺在山道上,灵花随风摇曳,露珠滴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远处西峰的方向传来隐约的传讯符爆裂声,是巡山弟子的示警信号,萧逸尘握紧背上的枪套,能感觉到清灵枪传来的温热共鸣——有了这柄枪,有身边的人,哪怕前方是邪修的埋伏,他也无所畏惧。
“巡山的弟子该等急了。”苏婉清抬头看他,眼底的光比晨光还亮,“有清婉焰枪在,定能顺利归来。”
萧逸尘点头,伸手牵住她的手腕,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微微一颤。山道旁的赤焰花在风里开得更艳,伴着清婉焰枪隐约的灵力波动,朝着西峰的方向走去——这场巡山之战,因这柄藏着爱意的枪,多了几分温柔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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