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温润的触感点上他的手背,将少年自纷杂的思绪拉回现实,他是警惕性极高的人,下意识就抓住那酥麻作乱的来源,却对上女孩清亮的眸子。
&esp;&esp;兴许是他也将将缓神,才没能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可耽搁了最佳时机,迎上的便是她暧昧到近乎挑逗的目光:“阿魏怎么发这么久的呆?”
&esp;&esp;她沐浴后并未梳发,柔顺的青丝就这样懒懒地散开,大半落于胸前,堪堪遮住她松垮的襦裙,如此清浅的藕荷色,愈发衬出她肤色白皙,嫩比雀羽。
&esp;&esp;另有调皮的几缕垂在贵妃榻之外,他眼神利落地扫过去,却看见一双精致的玫瑰绣鞋安静地摆在那里,脑中霎时空白,连呼吸都忘了该如何运转。
&esp;&esp;掌心如玉的娇软,让他惊觉,自己竟握着那只白若凝脂的足踝。
&esp;&esp;魏戍南猛地松手,整个人像被烫着般后退一步,分明指尖还残留着她细腻微凉的温度,耳根却迅速染上了红意。
&esp;&esp;大胆的小公主并未因他激烈的反应而恼,反倒悠然侧过身,顺手将一缕鬓发拨到耳后,自然地露出颈侧优美的曲线,仿若猫儿逗弄猎物般漫不经心。
&esp;&esp;她似笑非笑地眯起眼,指尖轻扣在塌沿,或轻或重,似是和他调情:“莫非,是在想我?”
&esp;&esp;“公主…请慎言。”他出声,才意识到自己嗓音沙哑,更觉得殿内闷热难耐,连淡雅好闻的梨香也成了晕染得过分的暖。
&esp;&esp;李觅极其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她在母后身侧向来体贴入微得紧,更含了逗弄他的心思,便姿态轻巧地提起鎏金小几上的翠色茶盏,粉嫩的舌尖扫过甜甜的玫瑰酿,浅尝辄止,却足以留下在唇角留下诱人的水光,勾得世间任何男子为她欲火焚身。
&esp;&esp;他自然是不敢再看的。
&esp;&esp;少女见他沉默,反倒得寸进尺,青葱似的指尖于瓷杯边缘懒懒滑过,盏中淡红的花瓣便随水轻漾,泛出好闻的香。
&esp;&esp;“阿魏,”她轻声唤他,语气温软,表情极是无辜,“你渴了是不是?尝尝这酿,很甜的。”
&esp;&esp;共饮一盏。如此亲密的行为,即使是夫妻,在大庭广众下也不常见。他不知道她从哪习得的这些,只觉得心口发闷,正欲开口推辞,却对上她玩味的目光:“怎么?怕了?连小女子递来的水饮也不敢喝?”
&esp;&esp;可以拖长的尾音像把小钩子,稳稳勾住他七上八下的心,魏戍南更觉喉咙发涩,终于伸手接过。
&esp;&esp;凉瓷触及指尖,温度尚存。他垂眸,看见杯沿浅浅的唇痕,是御赐的口脂,取以春日中最美的鲜花,同她一样,明艳娇媚,尽态极妍。
&esp;&esp;抬手饮尽,才发现此酿入口微甜,却是烈酒做底,辛辣的后味一反而上,他忍住咳嗽,心跳无声乱了几拍。
&esp;&esp;原来她双颊的粉意,并非人为妆点。
&esp;&esp;殿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破宫中旖旎的气氛,有宫女进殿,低头行礼后恭恭敬敬地朝前通报:“陛下在贵妃那里用过午膳,稍后将探望公主。“
&esp;&esp;李觅这才收了玩心,(抚弄头发的动作):“整妆罢。”
&esp;&esp;仆从早就做惯了这些,娴熟地铺展开一袭天水碧色的云纹披帛,魏戍南自知不便,忙退至帷幕后侧,可耳力过人的他仍能清楚地听得衣料轻擦的声响,夹杂着女孩子低低的喘息。
&esp;&esp;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少女已换上正装,精致的发髻上斜簪一对栩栩如生的鸾鸟步摇,衣摆浮动,似白日流光。
&esp;&esp;“好了。”她轻声道,魏戍南听见声音,随即躬身紧随她后。几乎与此同时,殿外再度传来尖亮的宣声:?“——陛下驾到!”
&esp;&esp;小公主立于殿前,神色温婉,仪态无懈,方才的慵懒与狎昵仿佛从未存在过。魏戍南俯身行礼,心头仍残着酒气,却在霎那间被宫墙的威慑压散。
&esp;&esp;帝王入殿,龙袍曳地,步伐不疾不徐,气势如山。李觅盈盈一拜,声音只剩恭顺:“儿臣参见父皇。”
&esp;&esp;皇帝抬手示意平身,目光在她与身侧少年之间转了转,似是随意地笑道:“这就是你选的人?”
&esp;&esp;“是,”她曼声回答,笑意端庄,“其实父皇挑的都是顶好的,女儿随手一指也不会出错。”
&esp;&esp;“你及笄之后合该有个人在身边护卫教导,“皇帝神色淡淡,目光掠过他,意味不明地说道:“魏家子么……不错,气度沉稳。”
&esp;&esp;“既然公主喜欢你,从此便好好当差。魏家不乏忠良,你父亲与兄长皆是朕的肱骨之臣,望你莫负门楣,行事恪守分寸。”帝王语气平缓,却带着不容辩驳的钳制。聪颖的少年嗅出了一股紧绷敲打,不知自己是否再难踏入军议之列,而是被牢牢钉在公主身边。
&esp;&esp;父女二人的寒暄左不过是日常起居问候,正聊到东海打捞上来的一株百年难见的赤色珊瑚,便有内侍前来通报,说是以宰相为首的几位议政大臣已在太极殿候着,共同商议近日北地暴雪之灾。
&esp;&esp;皇帝微微颔首,起身整衣,回眸似随意地瞥了二人一眼,便抬步而去。
&esp;&esp;殿门合拢,仪仗渐远。?魏戍南仍维持行礼姿势,心中疑影更甚。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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