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向路边靠去,轮胎碾过路面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周云阶透过车窗望向外面,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但她很快辨别出,并没到沈园。
她微微蹙眉,正要扭头询问沈知聿,忽然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扣住了手腕。
力道不重,却让她无法动弹。
沈知聿转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声音很沉:“跟我结婚你很委屈?”
周云阶这才恍然,自己刚刚那番话一定是让他多心了。
她望着沈知聿紧绷的下颌线,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些:“沈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
听到她依旧拘谨的称呼,男人眉心拧得更紧,指节微微收了收:“我说了,没有外人的时候可以叫名字。”
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周云阶没答,手腕被他扣住的地方微微发烫。
她挣了一下,却没能挣开,只好轻叹一声,目光诚恳地望进他的眼睛:“我没委屈,真的。”
沈知聿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像是在分辨她话里的真假。
良久。
周云阶才听见他低缓又清冷的声音,“周云阶,你骨子里其实并不是听话懂事的人,你只是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从前,你家里富庶,一直循规蹈矩的生活,所以向往奋不顾身的爱情,才那样跟父母叫板。后来,你无依无靠,没有所托,所以才会向我低头妥协……我说的对吗?”
周云阶不语。
内心深处的自我被人看透的滋味并不好受。
这一刻,自己好像一件商品,赤裸裸的摆在了沈知聿的面前。
被他评头论足。
好在沈知聿接下来并没有再说什么,发动车子驶离了那里。
剩下的路程,两人没再交谈,周云阶一直安静的看着窗外。
天色已晚,街面上的路灯依次亮起,璀璨的霓虹在车窗上晕开,像一场无声的雨。
她忽然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和程宏伟去郊区看烟花回来。
那时的自己欢欣雀跃,满腹柔情。
如今,物是人非。
而跟自己同乘一车的人早已换了模样。
……
沈园在城郊的别墅区深处,沿着道路前行,一路都是高大的香樟树,远远望去路的尽头好像一幅水墨画一般。
周云阶上一次仓促离开,连抬头多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模糊的记忆里,似乎只有大片修剪整齐的草坪和郁郁葱葱的绿植,在朝阳里披着朦胧的光影。
今天再看,才发现沈园是她见过的中式别墅里最好看的房子了。
夜色里。
飞檐翘角的马头墙在暖黄灯光下勾勒出优雅的轮廓,青瓦白墙间点缀着精致的雕花隔断。庭院侧面立着一树芙蓉,正在夜色里摇曳着轻柔的枝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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