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聿不知该说她单纯,还是傻。
他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为什么周云阶身上会出现如此矛盾的反差,偶尔单纯又敏感,偶尔世故又迟钝。
“以后有什么打算?”他问。
周云阶才终于侧头看向他,“你指的哪方面?”
“云鼎……官司……离婚后的生活,”沈知聿沉默片刻,说道,“所有……”
“没想那么远。”周云阶这一晚难得的笑了一下,“先把云鼎弄好,然后把妈妈接回沪上来治疗。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一刻,沈知聿看着她侧脸的轮廓,胸口却像压着块沉甸甸的石头。
“……沈知聿”她忽然转过头来,叫了声他的名字,“你答应我的……会做到的,是吗?”
沈知聿的心口升起些细密的燥意,却神色如常的点了点头,“当然。”
周云阶这才安心的低下头,继续切盘子里的牛排。
一餐饭剩下的时间安安静静的,只有刀叉偶尔刮过盘子的细微声响。
吃过饭,周云阶去厨房收拾餐具,沈知聿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云层里的闪电好似利剑一般,不时的划过天际,伴随着的是震耳欲聋的炸雷声。
周云阶从厨房里出来,趴在窗边看了一阵瓢泼般的大雨,忽然回身问道,“老陈不能来接你吗?”
沈知聿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眉眼不错的审视了她片刻,才语气沉沉的回道,“那你休息吧。”
说完,便收了手机拎着外套朝外走去。
能让我借宿一晚吗?
沈知聿下了楼,却并没有给老陈打电话。他从衣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静静的立在单元门的屋檐下。
口中的烟雾被潮湿的雨气混入,有些涩口。
他又想起那次大雨,周云阶蹲在自己车前被雷声吓哭,缩成一团儿的样子,很……狼狈,却又可怜的叫人舍不得扔下。
走廊里有脚步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静静地吐出最后一口烟,又抽出一支。
周云阶还没走到跟前,就闻到浓重的烟草味道,等到走廊的感应灯渐次亮起,借着微弱的光线她才看清沈知聿脚下凌乱的烟头。
她提着他的雨伞走过去,迟疑的问道,“你真的没开车吗?”
沈知聿看向她手里的伞,明白了,朝她伸手,“给我吧。”
周云阶看向外面已经下冒泡儿的大雨,想着要是打着伞在路边站一会儿应该没啥事吧?
仿佛为了印证她心里的想法似的,下一秒,眼前就经过了一个全副武装的外卖员,不知是不是车坏了,正在雨里艰难的推着车。虽然穿着雨衣,可雨水仍旧顺着头盔的边缘不时的滑进领口,而此时周云阶才发现,路面上的雨水已经到了脚踝的位置。
她低头看了看沈知聿脚上并不便宜的皮鞋,又看了看小区里已经汇成河的路面,出声,“要不……等老陈到小区门口你再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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