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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为了保护她，他付出了代价。

他的剑，第一次有了温度。

这份温度，代价却是他自己。为了护住身后的她，他硬生生用手臂扛下了一刀，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这温热的血，仿佛也灼伤了苏清寒的心，在她那片冰封的仇恨世界里，烫开了一道无法磨灭的烙印。

血路突围，舍身相护

“走！”

沈夜低喝一声，拉起苏清寒的手，向包围圈最薄弱的地方冲去。他的身后，是尸山血海；他的身前，是无穷无尽的敌人。

那只手，干燥而有力，掌心布满了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当它握住苏清寒手腕的刹那，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便传递过来，将她从冰冷的地面上猛地拽起。

苏清寒踉跄了一下，体内的伤势与失血的虚弱让她几乎站立不稳。但沈夜的身体，就像一堵移动的城墙，瞬间挡在了她的面前，为她隔绝了所有的冲击。

她被他半拉半护着，身不由己地向前冲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夹杂着兵刃破空的锐响、临死前的惨叫，以及他那因为剧痛和剧烈运动而变得有些粗重的喘息。

苏清寒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像一个提线木偶，被命运之手牵引着，卷入了一场她完全无法理解的风暴中心。

不久之前，她还是一个冷静的猎人，伪装成刺客“绯月”，在黑暗中寻找着杀父仇人的蛛丝马迹。她算计，她布局，她将自己的情感完全冰封，只为达成最终的目的。

可现在，所有的计划、所有的伪装，都被眼前这个男人彻底打碎了。

他，天机阁的刺客，本该是她潜在的敌人，是她需要警惕和防备的对象。

可他，却为了救她，悍然出手，对抗围剿自己的势力。

他，为了护她，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硬生生扛下了一记足以致残的重创。

现在，他更是拖着一条鲜血淋漓的手臂，带着她这个“累赘”，试图从这片死亡绝地中杀出一条生路。

为什么？

这个问号，如同最沉重的巨锤，一次又一次地，狠狠敲击在苏清寒的心坎上。

她抬起头，目光穿过他晃动的肩膀，看到了他那只受伤的左臂。衣袖早已被鲜血浸透，变成了触目惊心的暗红色。随着他的动作，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仿佛在无声地嘶吼，每一滴甩出的血液，都像滚烫的烙铁，烫在苏清寒的视网膜上。

有那么一瞬间，苏清寒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

他流的不是血，是生命。

而这份正在流逝的生命，是为了她。

“拦住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拦住他们！”

刀疤脸头领的咆哮声在山谷中回荡，充满了气急败坏的疯狂。他从未想过，这个陌生的男人，竟然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战斗力。尤其是在受伤之后，这个男人仿佛化身从地狱归来的修罗，身上散发出的杀气，比这深秋的寒夜还要刺骨。

残存的兵士们被这股气势所慑，但军令如山，他们依旧呐喊着，挥舞着刀剑，组成一道道人墙，试图阻挡沈夜的脚步。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此刻的沈夜，已经彻底舍弃了“烛影”作为一个刺客的信条。

他不再追求潜行与一击毙命的优雅。他的“浮光掠影”身法，不再是鬼魅般的穿行，而是化作了最刚猛、最直接的冲撞。他的身体，就是他最强的武器。

他像一头发狂的猛虎，冲入了孱弱的羊群。

每一次的肩撞、肘击，都蕴含着千钧之力，被击中的兵士筋断骨折，惨叫着倒飞出去。而他那只完好的右手，紧握着短剑“刹那”，化作了一道永不停歇的死亡旋风。

剑光闪烁，快到让人无法捕捉轨迹。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有最原始、最高效的杀戮。刺、撩、劈、抹、削……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地切开喉咙，刺穿心脏。

他为苏清寒开辟出了一条由鲜血和尸体铺就的道路。

而他付出的代价，同样是惨烈的。

为了确保苏清寒的绝对安全，他将她完全护在了自己的身后。这意味着，他将自己的整个后背，都暴露在了其他方向的敌人面前。

“噗！”

一把长刀，从侧翼砍来，沈夜为了格挡正面刺向苏清寒咽喉的一剑，已经无法回防。他只是身体微微一侧，用自己的肩膀，硬吃了这一刀。

刀锋入肉，带起一串血珠。

沈夜的身体猛地一晃，嘴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他甚至没有回头，反手一剑，便将偷袭者永远地留在了原地。

苏清寒的心，也随着那一声闷哼，被狠狠地揪紧了。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紧贴着自己的那具身躯，在瞬间的僵硬后，又立刻紧绷起来。一股新的血腥味，混合着汗水的味道，钻入她的鼻腔。

他又受伤了。

为了她。

这个认知，让苏清探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她不是一个柔弱的闺阁女子。作为六扇门的神捕，她见过比这更惨烈的场面，也曾亲手将无数穷凶极恶之徒送上黄泉路。她的心，早已被磨炼得如铁石般坚硬。

可此时此刻，这颗坚硬的心，却被那不断飞溅到她脸颊上的、温热的血液，一点一点地融化、侵蚀，露出了内里最柔软、最脆弱的部分。

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他的手，想对他说：“别管我了！你快走！”

她不想亏欠任何人，尤其不想亏欠一个身份不明、目的不明的男人。这种被动地接受守护，用别人的生命来换取自己生存的感觉，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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