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薇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妹妹!云渺!
“当然,”李知夏话锋一转,声音带上了一丝蛊惑的意味,“本座也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让你成为白云城‘救世主’的机会。”
救世主?陆云薇茫然地看着她,如同溺水者看着一根漂浮的稻草。
“拜圣男教入主白云城,势在必行。”
李知夏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区别只在于,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还是…和平归顺,万民得福。”
她盯着陆云薇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恶魔的低语,“我需要一个人,一个熟悉白云城,一个…能让城中百姓相信,归顺圣男教是唯一生路的人。”
陆云薇的心跳几乎停止。她明白了!这个邪魔要她做内应!做叛徒!做引狼入室的罪人!
“不!我绝不…”她本能地嘶喊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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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李知夏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眼神却冰冷如刀。
“别急着拒绝,陆娘子。想想你的妹妹。想想白云城那些无辜的百姓。想想…当圣男教的大军兵临城下,当‘神迹’降临,当守军溃败…那些不愿归顺的‘顽固分子’,他们的下场会如何?”
她顿了顿,声音如同来自九幽。
“我会让人放出消息,就说…是你,陆云薇,感念圣男救命之恩,主动献计献策,献上这‘破城利器’,助我教拿下白云城!你说,到时候,白云城的百姓,是会感激你这个‘救世主’…还是恨不得生啖你肉,将你陆家祖坟都刨出来鞭尸泄愤?”
“轰——!”
陆云薇脑中一片空白!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她彻底淹没!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被愤怒的乡邻撕成碎片,看到了陆家祖坟被掘,看到了妹妹云渺惊恐绝望的眼神…而这一切,都将被归咎于她!
她将成为白云城万世唾骂的罪人!比屠城的刽子手更可恨!
“你…你…”她指着李知夏,手指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极致的恐惧和愤怒冲击着她的理智,眼前阵阵发黑。
“为了你的妹妹,为了白云城那些可能因你而活下来的无辜性命…”李知夏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冰冷地砸下,“这个‘坏人’,你当,还是不当?”
当,还是不当?
陆云薇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祖辈的医者仁心在疯狂呐喊拒绝,但妹妹惊恐的小脸、街坊邻居在战火中哀嚎的画面、以及那万世唾骂的恐怖未来…如同沉重的磨盘,碾碎了她所有的抵抗。
为了…百姓…
一个悲凉而决绝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萤火,微弱却固执地亮起。
她陆云薇,陆家药铺的主事人,救不了妹妹的命,护不住祖传的家业…难道,连为满城百姓争取一线生机,都做不到吗?哪怕…是以身饲魔,背负千古骂名!
巨大的悲怆和一种近乎自毁的“大义”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猛地挺直了那因恐惧而佝偻的脊背,蜡黄的脸上竟浮现出一种近乎殉道者的、扭曲的凛然!
“我…”她张开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答应你!”
话音未落,那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断裂!极致的恐惧、绝望、悲愤和那强撑起来的“大义”轰然碰撞!
陆云薇眼前一黑,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砰”地一声重重摔在冰冷的干草堆上,彻底昏死过去。
李知夏站在铁栏外,冷漠地看着昏厥过去的陆云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计划得逞的微光。
她掂了掂手中粗糙的竹筒火药,如同掂量着一枚开启胜利之门的钥匙。
“很好。”她低语一声,转身,玄色的衣摆扫过潮湿的地面,脚步声再次响起,消失在幽暗的地牢深处。
留下一句“好好招待贵客,抬到我的住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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