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姬看着怀中那终于被说动,小脸上带着点豁出去又藏不住兴奋的王言,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她松开那几乎要将人揉碎的怀抱,但手臂依旧虚虚地环在王言腰侧。
“青鸾。”柳姬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清冷,目光转向侍立一旁的青鸾。
那眼神不再是面对王言时的戏谑或探究,而是带着一种不容有失的凝重。
“带小郎君去报名处。好生照看,寸步不离。”她刻意加重了寸步不离四个字。
“莫要让人…惊扰了他,更不可…让他有丝毫闪失。明白吗?”
青鸾对上柳姬那带着帝王威压的眼神,心头一凛,立刻单膝跪地,声音斩钉截铁。
“是!属下明白!定护王公子周全!”她深知陛下对这个蒙眼少年的态度非同寻常,这绝不仅仅是一时兴起的玩物。
陛下的眼神告诉她,这少年…很重要!重要到不容许任何意外发生。
“嗯。”柳姬微微颔首,这才彻底松开王言,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去吧,小郎君。姐姐在这里…等着看你的表演哦。”
王言被柳姬那瞬间转变的严肃气氛弄得有点懵,但听到“名动京城”四个字,那点小小的雄心壮志又燃烧起来。
他摸索着站起身,朝着青鸾声音的方向伸出手。
青鸾立刻起身,动作干脆利落。
她没有像柳姬那样去牵王言的手,而是将一片自己劲装的下摆递到王言手中,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沉稳:“王公子,请抓稳。随我来。”
王言紧紧攥住那片衣料。
在青鸾的引导下,他小心翼翼地走出了观澜轩,朝着下方那喧嚣鼎沸的“自由报名处”走去。
通往报名处的路并不平坦。悬台内部结构复杂,楼梯陡峭,通道狭窄,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有衣着光鲜、前呼后拥的世家仆从,有神情激动,跃跃欲试的寒门才子,也有看热闹的闲杂人等。
各种气味,声音混杂在一起。
王言看不见,只能完全依赖青鸾的引导。
他小小的身体在人群中显得格外脆弱。
好几次,他都感觉有莽撞的人几乎要撞到自己,或者有好奇的手试图伸向他脸上的丝巾。
然而,每一次,青鸾都如同最精准的屏障,不动声色地化解了危机。
她身形看似并不魁梧,却异常灵活。
当有人莽撞冲来时,她只需一个巧妙的侧身或手臂微抬,便如同磐石般将冲击力卸开,同时将王言稳稳护在身后。
当有好奇或带着恶意的目光和手伸向王言时,青鸾那冰冷如刀,带着实质般杀气的眼神扫过去,便足以让那些人心头一寒,讪讪地缩回手,不敢再造次。
她甚至能提前预判人群的涌动方向,带着王言在缝隙中穿行,步伐沉稳,节奏丝毫不乱。
王言虽然看不见,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青鸾那如同定海神针般的存在感。
抓着她衣角的手,也渐渐放松了些许紧张。
终于,两人挤到了“自由报名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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